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汤泉宫没有人。
如果是在平时这个时候,小皇帝肯定还在批阅奏折,灯也该亮着。但现在黑乎乎一片。
姜漱玉愣了愣,一琢磨,皇帝肯定是搬走了。她心说,太傻了,阿玉,你真是太傻了。
当时皇帝待在汤泉宫,是因为他们在汤泉宫出了事,皇帝的躯体昏迷不醒,不能移动。所以只能留在此地。皇帝醒来后还待在这儿,是因为长期不运动,肌肉萎缩,想搬也搬不了。现在早好了,怎么可能还待在汤泉宫呢?
漆黑的夜里,姜漱玉立在汤泉宫外,颇为惆怅。
她记得韩德宝曾经说过,皇帝之前是住玉章宫的,玉章宫在什么方位,她大概也清楚。
在黑暗中辨认了一下方向,姜漱玉改道前往玉章宫。
她只知道大致方向,在黑暗中行走了一会儿,才摸索着来到了玉章宫外。
灯还亮着,薄薄的窗纱上投映出一人伏案的影子。
老实说,这影子有一点抽象,但是姜漱玉一眼就认出这是小皇帝,而且这感觉还异常强烈。
姜漱玉后退两步,纵身跳上了房顶。
瓦片轻薄,她足尖轻点,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上辈子没穿越的时候,她也看过电视剧,里面的大侠们上房揭瓦非常容易。而轮到她时,上房不难,可是揭瓦的难度有点大。
这皇宫的房顶,比她想象中要结实很多啊。
她对自己的轻功有信心,但是她并不认为她能掀掉瓦而不发出任何声响。
在心里叹一口气,姜漱玉老老实实从房顶下来,她蹲在窗外瞧了一会儿,在心里对窗纱说声抱歉后,轻轻用手一捅,立时戳出来一个手指大小的洞。
她凑过去细看,发觉这个小洞真不错,虽然不大,可是视线范围不小。
她一眼就看见了皇帝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的韩德宝。
假死离开皇宫已经有快半年了,她此时看到的小皇帝和她记忆中似乎不太一样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离得远又在灯下的缘故,他的眉眼让她隐隐觉得有些陌生。
韩德宝倒还是之前的老样子,那张微胖的脸始终看着忧心忡忡。
“皇上……”
离得远,姜漱玉努力屏息细听,却听韩德宝续道:“不早了,该歇着了。”
姜漱玉提着的心放下,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些没趣。
她连苏雪凝什么时候来行刺、怎么行刺都不知道,就藏在皇宫里暗中保护皇帝,就怕他有个意外。
她对皇帝也太好了吧?
现在皇帝都要歇息了,她也不能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夜,姜漱玉待在玉章宫的一棵粗壮老树上,忽然有点想念汤泉宫的那张床。
那张床可真是又大又软和了。
次日清晨皇帝上朝去了,姜漱玉没跟着去朝堂,她悄悄给玉章宫殿上头的瓦片松了松。瓦片松动以后,她再掀起瓦片时,就没什么声响了。
皇帝今日下朝很早,不过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这个卫泽……”
韩德宝低声劝慰:“皇上,卫大人耿直冲动,皇上不必跟他置气……”
赵臻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姜漱玉在暗处听着,心思颇为复杂。她假扮皇帝数月,当然记得卫泽。这位卫大人脾气冲、性子火爆、说话也不中听,不过倒没什么私心。
看小皇帝这隐含怒气的样子,也不知道卫泽又说了什么。
在汤泉宫的那段记忆,她假死后很少想起,但这会儿不知怎么忽然回忆起来后,好像一下子又清晰起来。
其实仔细算算,好像也没过去多久。
今天看起来大概是个平平常常的一天。
姜漱玉在这边盯了一会儿后,溜到御膳房,勉强吃了点东西,又打包了一些水果,复又溜回了玉章宫。
因为提前做了准备,松了松瓦片,所以她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掀掉了一片瓦。她侧了身子小心翼翼往下看,却看见小皇帝正在用膳。
皇帝用膳的规格自不必提,赵臻虽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但他面前摆的膳食也比姜漱玉现在吃的强了百倍。
姜漱玉狠狠咬了一口肉饼,心里微微有点发酸。
她真是多事,彤云山的生活多潇洒啊,她竟然因为他而在这边风餐露宿踩瓦片,而且还不能告诉他,让他领她的情。
可她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顾离去。万一师兄没遇上苏姑娘,也没能成功阻拦住她,那就单凭皇宫的守备,小皇帝还是挺危险的。
她跟皇帝之前合作愉快,但现在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可她到底还是不忍心看他出事。
她想,就当是看在他不是个坏皇帝的份上,好歹她也算是他的子民。
殿内残羹冷炙早已撤去,小皇帝在玉章宫外练了会射箭,才又重新回到殿中。
他的生活跟她想象中一样的无趣,批阅奏折,翻看书籍。大概射箭就是他的休闲娱乐了吧。
这么看来,这皇帝当的也没什么趣味嘛。
姜漱玉观察了一会儿,就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她待在房顶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下方又响动,当即打起精神,凝神细看。
只看了一眼,她就脸颊发烫,移开了视线。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小皇帝直接脱下了外衫,露出了胸膛。
当然跟前世接收的知识相比,这点程度的“脱”,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十七年后,这一幕对现在的她而言,无疑很有冲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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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我并没有很想看┐(──)┌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阿玉看见了皇帝
皇帝没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