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塞着抹布,小狼崽睁着不可思议的小眼珠, 仿佛在说: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不要命了吗?
他只是闯了点小祸, 案件真相不明,他暂时被父王关在这里反省,不曾想竟会受到这种“虐待”,对方还是当初那个见他就吓得逃跑的长生草。真是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长生草修为高了也是好事, 吃到肚子里一定大补。炎葬的眼中着仇恨的绿光,坚定了要吃掉她的心。
香软的大馒头吃上两个,炒菜吃得干净,豆腐汤也见了底, 不到魔界, 三春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饭量。十天而已, 她在完全可以在空间里自给自足,比住在外头牢里要舒坦多了。
清闲的一天, 三春洗干净外衣后打理草坪和花坛, 给菜地松了松土,捡了老树上掉下来的枯枝围在菜地边上,打发参灵们离她的菜地远一点, 一群捣蛋鬼挂在树上见她就躲,她不在院子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它们怎么折腾呢。
吃完饭后洗碗,约么着到了晚上的时辰,三春打着哈欠坐到床边, 瞅都没瞅小狼一眼,趴下就睡着了。到了魔界之后,她不但容易饿,也容易累。
入夜,外头的参灵也不闹腾了,一个个找块土钻进去睡觉,四周安静下来,被绑在椅子上已经饿瘪了的炎葬开始蠢蠢欲动。
柔软的肚子趴下去,嘴里的抹布垂一下去一个小角,正好被锋利的手指勾住,抬起头来,嘴里的抹布也被勾走了大半。手被绑住不太好动作,这么来回三次才终于把抹布从嘴里拿出来,嘴巴一下子就轻松了,小牙咬在绳子上,锲而不舍的撕咬。
床上的三春躺在被子里睡的香甜,丝毫没有注意到炎葬的各种小动作,毕竟是在她的空间里,没有她带着,炎葬是不可能出去的。
咬断的绳子被扔到地上,小狼崽从椅子上跳下去,张着四爪飞在半空,落地就变成了孩童模样,没了金丹维持少年外形,他又变回了六岁大的原形,迈着嚣张的步伐逼近床上的长生草。
看清三春的相貌,小王子的脸上立马露出得意的笑来,张大嘴巴凑近三春白净的脖子,牙齿已经碰到了皮肤,唇齿间尽是长生草的香气。
炎葬半蹲着扒在床沿上。
这一口下去,她可能会死。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炎葬突然犹豫了,倒不是因为可怜这个小妖精,若是被父王知道他弄死了长生草,可就不是在这里关几天的问题了。
小王子还在犹豫的时候,床上的三春已经开始做梦了,呜噜呜噜说着梦话,一个潇洒的翻身,手刚好搭在炎葬的脖子上,炎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春一个翻身,拽着他的脖子给带到床上去了。
后背贴着墙,面前就是香气扑鼻的长生草,炎葬拼命地挣扎,踢被子还挠她的手。
小小的抓痕瞬间就恢复,三春完全没有时间感受疼痛,只是觉得梦里很吵闹,嘟囔了一句“别动”,身边躺着的炎葬立马就跟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躺成一座雕像,感受着来自空间主人的“不善”。
空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自行修炼出来,也可以被专修空间法术的人创造出来,里面的规则由中间所有者书写。
原本的空间多是用来困住并驯化仙兽妖兽,与简单用来装东西的乾坤袋也不相同,一般默认主人就是空间的神,空间中的生物无法违背空间主人的命令。毕竟没有人会傻到钻进别人的空间里去吧。
炎葬呲着牙,喉咙里不断地呜呜发声也没有办法说出一句整话来,毕竟不能动也包括了嘴皮子。
今夜,三春莫名睡得安稳。
梦里怀中抱着一只柔软的小兔子,像小白一样浑身都是白色的,抱起来毛茸茸的蹭在她的脸上。
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三春蹭蹭脸侧的柔软,恍若梦中,定睛一看,白兔子变成了小灰狼,一下子就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狼崽和地上被咬断了绳子,三春猜出个大概,从床上坐起来,质问道:“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做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三春叫他回答,炎葬的嘴终于能动弹了,活动活动,回道:“本王子做事情还用得着跟你说?你算老几。”
啊,这个让人火大的态度。三春捉起小狼崽放到面前,义正言辞道:“之前在达奚山遇到月神抢东西的时候我还帮过你,你眼下这么找我的麻烦,总要给我个理由吧!还是你想再这么一动不动下去?你知道,没有我你是出不了这个空间的吧。”
“哼!”炎葬继续嘴硬,作天作地也不能丢了自己身为王子的尊严。
这都不说,三春有些生气了,一遇到这个什么王子就没有好事,她定要弄明白他为什么总找她的麻烦。
“你给我,说、实、话。”
空间主人下令,炎葬也没有能力抵挡,黑色的小鼻子怂了一下,张开嘴巴,源源不断的流出真话来。
“本王子想吃长生草涨修为,就是要追着你啃。之前在达奚山那次,你一个连攻击力都没有的小妖精竟然帮我抢回了神武,你让我一个王子的脸面往哪里放。还有你昨天晚上竟敢抱着我睡觉,本王子手都僵了,看见你就生气。本王子一定要吃了你!”
真是小心眼的心思。狼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三春气鼓鼓,好心当做驴肝肺,“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也不用在这里呆着了,我才不想浪费粮食给你吃呢。”
说罢,三春提着小狼崽走出木屋,衣裳都没来得及换,走到篱笆院外的入口处,嗖一下把小王子扔了出去。
外面传来咚的一声,看来他也是脸先着的地。
解气,真是神清气爽。
处理完小魔头,三春转头就要回屋做早饭,却听到背后的入口那边有陌生的声音传进来,三春靠近入口,伸着耳朵偷听。
“我已经查明了街头那件案子,跟你无关,今天一早就去禀报了父王,父王说让我亲自来把你放回府里。”少女的声音有些低沉,稚嫩的声线中透着成人的稳重。
“哼!”炎葬很不领情,化成人形盘腿坐在干草上碎碎念,“本来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一个个都不相信我,尤其是父王,可真是老糊涂。”
少女不耐烦道:“你走是不走?”
炎葬完全不理会对方在说什么,“华阳,你就是用这个态度来接我吗?”
被阴阳怪气地直呼其名,再好的脾气也会生气,华阳冷眼看着牢里关着的弟弟,平淡道:“炎葬,你被关进来完全与我无关,我来这里放你也只是帮父王跑腿而已,你要是不想走就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外头两个人你来我往,三春躲在空间里听了一点,这两个人口中都叫“父王”,又听那少女的声音明显许多,想必是姐弟关系了,一个在华阳,一个叫炎葬。
华阳……三春反应了好一会,响起了自己讲给沐凝的那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魔界的二公主,而她的名字,就叫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