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乖巧懂事，小栗梓那一口奶音被他刻意咬得铿锵有力。

“乖。”

见状，肖宁川眼中带笑地揉了揉小栗梓的软发——至于那顶碍事的厨师帽，早就被肖宁川给戴到广白脑袋上去了。

没一会，两人就回到了卧室。

不过出乎小栗梓意料的，他们竟然没有直接睡觉觉。他反而是被肖宁川带到了窗台边，那里摆放着一盆他有点眼熟的草。

“夫君，这是什么呀？我怎么感觉我认识它呢？”

栗梓皱着软乎乎的眉毛冥思苦想，从试图从大脑袋里翻找出关于眼前这盆草的丁点记忆。

“这是我改良后的新品种全草。”

肖宁川虽然还面带稚气，眉眼间却已经隐隐流露出了少年人都少有的张扬自信，言语间更是显得周身气度十足。

“啊！是全草！”

小栗梓听到自己熟悉的词汇，当即眼前一亮，“夫君我知道全草哦！”

他的阿爹就把这种草挖给他玩过。

只要一碰它的小叶子，它就会缩起来。可好玩了！

可是面前这盆草虽然跟阿爹给他玩的草长得很像，但叶子怎么像小铜板一样圆滚滚的呢？

这么想着，栗梓好奇地对着全草的一根枝条、伸出了肉嘟嘟的短小手指。

肖宁川笑看着，也没有阻止他。

而在栗梓的手指碰到一片叶子的瞬间，那根枝条上左右两排所有的圆叶子，就全部朝上蜷曲着闭合起来。

在闭合起来之后，圆叶子的叶尖还仿若害羞一般，渐渐晕开了一层浅淡的红色。

“哇！”

小栗梓见状吃惊地张大嘴巴，连忙拽住了肖宁川的袖口喊对方一起看，“夫君你看你看！全草它变红了诶！”

“它好可爱哦！”

望着面前的小草，栗·可爱本可·梓忍不住陶醉地托着下巴、喜滋滋地弯眼笑了起来。

——哪里有你可爱呢。

肖宁川看了眼栗梓的小肥脸暗自反驳。

而后，一向低调的肖宁川，竟然第一次起了想要炫耀自己的心思。

于是他最初所想好要向栗梓陈述的措辞之中，在他不知不觉间增添了几句话。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第三代全草了。”

“三代全草引入了以乌厥、何首乌为主的五种植物的外源基因的载体DNA，所以它比起初代全草来说，叶子才会变成更具观赏性的圆形，还有了应激变红的特性。”

“最重要的是，它现在已经完全无毒。就算是长时间接触它，也不用再担心会影响毛发生长。”

——重点就是不会影响毛发生长了，毕竟要不是因为初代全草这样的副作用，肖宁川也不会想到要去改良它。

不过幼稚地炫耀完毕了，肖宁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小听众根本听不懂。

“咳。”

对上小栗梓那双崇拜却茫然的大眼睛，肖宁川耳朵隐隐有些发热。摸了摸鼻尖，才又通俗地总结道：

“总之，全草之所以会变成你没见过的样子，就是因为我对它做了手术。”

“所以小栗子，手术是很重要的。”

“夫君好厉害！”

这句话栗梓很明显是听懂了的，他看向肖宁川的目光也因此显而易见地越发仰慕。

感叹完，小栗梓也想起来他之前去打扰夫君给小草做手术的事情。

他真是太不应该啦！

夫君在做那么神奇的手术，他去烦夫君就算了，怎么刚才还去跟夫君生气呢。

默默懊悔了一番，栗梓想了想，连忙拽住肖宁川的衣袖往下扯。

在肖宁川熟练配合着他弯腰时，栗梓踮起小短腿，“吧唧”一声在肖宁川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口水印。

“是我错啦……”

“夫君，对不起哦。你原谅小栗子好不好呀~”栗梓眨巴着大眼睛，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交叉出一个拜托的手势。整个团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肖宁川、软糯糯地道着歉。

“……”

肖宁川僵硬地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好一会，在栗梓耐不住性子、又要踮脚给他一个道歉吻的时候，才赶紧直起身轻咳一声道：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手术很重要，所以有时候我会没有空陪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肖宁川竟然没有说些诸如“栗梓以后不能再随便亲他”这样的训诫话。

“嗯呢~”

小栗梓咧开一口小白牙软乎乎地笑了笑，“我知道的哦！阿父阿爹很忙的时候就陪不了小栗子的！”

“大家都有很了不起的事情做呢。”

小栗梓人小鬼大地感叹了一声，亮晶晶的双眼中却是稍有黯淡。

——他也好想做了不起的事情哦……

虽然他总是偷偷夸奖自己，但其实他是知道的：比起很聪明的夫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宝宝叭。

“小栗子也很了不起。”

见状，肖宁川一只手按在栗梓的头顶摸了摸，不自禁地放软了嗓音，道：“你这么小就认识很多草药，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碰到坏人也能勇敢地保护好自己……”

肖宁川一件件事细数着，小栗梓静静地听着，刚黯淡下去一点的大眼睛立刻就亮起了比先前更耀眼的光芒。

“我好像真的也有那么棒哦！”

栗梓这么想着，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些夸奖都是肖宁川亲口说的，他感觉到自己正前所未有地自信起来。

“嗯。”

肖宁川赞同地点点头，接着一道仿若晴空霹雳地声音在小栗梓耳边响起。

“所以这么棒的小栗子，一会一个人洗澡也可以的吧？”

“什…什么？我还要洗澡的吗？！”

栗梓震惊地瞪着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接着就像是总逃避洗澡的广白一般，一个弹跳，接连对着肖宁川退后了好几步。

直到两人之间拉开一小段“安全”距离之后，栗梓才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轻轻恳求道：

“夫君……”

“我不可以只拿小手帕擦擦吗？”

“可以啊。”

肖宁川再次理所当然地点头，随即又瞬间打破了小栗梓心中的美好幻想，“你如果一个人睡，就可以这么自由了。”

言外之意，和他一块睡就不许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