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坦然地点点头:“这我知道。你放心。”
其实纪老师人很好的,没他们说得那么恐怖。
“再过两天周舟就回来了。那小孩儿也挺能干的,我就不在这儿了。”
田淼说,“纪老师今天晚上回来吧?我航班下午飞赶不上也跟他告个别了,你帮我带句话就成。”
祁燃再点头:“行。”
只要没什么原则性问题,他都是很配合安排的。田淼交待完,欣慰地离开了剧组。
晚上纪寒景回到剧组,直接开工。
这段拍的是应执遇袭,两人察觉到逐渐逼近的危险和微妙的隐秘。主动开始追查那桩连环案件的凶手,试图揭开案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有遇害的Omega都有同样的体征。他们死于惨不忍睹的凌虐,死后心脏被挖走,胸口空出的地方被土壤填满,埋上了一株火红妖冶的花。像在为某种仪式献祭。
为了制造紧张气氛,这段大多放在夜间拍摄。因此排了连续三天的大夜戏。
开机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熬人的工作安排,纪寒景原本还担心祁燃会吃不消。结果两晚过去,他哥活蹦乱跳的,他自己倒是被昼夜温差给折腾感冒了。休息时间一直抱着热水猛喝,说起话来声音嗡嗡的,鼻音很重。
祁燃很有些担心,把自己带来的小药箱保温杯姜枣茶全都分享给他。觉得还是学校剧组来回跑太奔波,给人累着了,就跟导演商量着把追逐戏里的动作设计做些改动。替他分担一些镜头,让他能好好休息节省体力。
纪寒景就抱着他哥给的保温杯,一边头昏脑涨但开心地喝着他哥给泡的姜枣茶,一边心疼地看着取景框里他哥在追逐中做各种撞击翻滚的动作。
得益于学习舞蹈的优势,他几乎不需要动作指导,跟导演沟通过后就能很快地找到合适的位置,各种动作做起来都很好看。
周冠林站在镜头后,发出莫得感情的赞叹:“滚得真好。让他多滚几次,留条备用。”
“……”
导演没有心。纪寒景用眼神控诉他。
“行。”周冠林接收讯号,大手一挥,“过吧。”
这天从傍晚拍到凌晨,收工时天都快白了。祁燃浑身灰扑扑的,跑得出了汗。脸上也蹭了两道淡淡的灰痕,唯独一双眼睛依旧闪闪发亮。下了戏气都没喘匀就立刻跑过来,蹲在纪寒景面前问,“感觉怎么样?”
“还行。”
纪寒景坐在小马扎上,这么看他恰好平视。却主动别开了头,瓮声瓮气道,“离我太近别再传染给你。”
“没关系的,又不是流感。”
祁燃伸手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嘴角下垂,担忧地小声说,“还是好烫。回去再量一遍体温吧,睡前要吃药的。”
“喔。”纪寒景乖乖听从安排,回酒店的路上被祁燃小心地扶着手肘,脚步都要飘了,“就是个小感冒。”
“感冒也是可以很严重的。”
祁燃觉得他这温度肯定得高,回到房间把温度计拿给他就直接去找退烧药,“以前有次跑行程时岑意也是着了凉,本来大家都没当回事,结果那天舞台结束后他向观众鞠躬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我们才知道他之前都是在硬撑。”
“身体比工作重要。”
纪寒景舒舒服服地坐在他哥房间的沙发上,捧着杯热茶,背后还被塞了个腰垫,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像是个生病的人,头都不太昏沉了。
“吃点东西再休息?天都快亮了。”
祁燃脱下脏衣服丢到一边,穿着件T恤坐在地板上,研究酒店的电子菜单,“要份粥什么的,吃药前得垫一垫才不伤胃。”
他回到房间忙了一圈都没来得及洗漱。终于坐下来时额头一层细汗,刘海也被打湿了,细软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无暇顾及,低头浏览着菜单问他偏好什么口味。
“……都行。我不忌口,你随便点。”
纪寒景忍不住伸手替他拨了拨头发。看着他替自己操心,想开口时居然有点哽住,清了清嗓子才笑着打趣,“早知道我也好好练习几年争取进你们团了。”
祁燃一时没听明白,疑问地“嗯”了一声,但直到点完单都没听见他再说话。不解地抬眼望去,才又听见他低声道,“这是不是……只有当尤里卡的成员,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他跟自己团的兄弟们感情真的很好。在剧组里也时不时会提起,从心里到嘴边都记挂着。
纪寒景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烧出毛病了,居然有点嫉妒。那些人跟他哥待在一起那么久,能得到他哥如此的关心和照顾的机会肯定很多。
祁燃挑了下眉,放下电子菜单从地板蹭到沙发边,探究地盯着他看了几秒。
纪寒景自知无理取闹,没准备回应他的视线。但被这样故意不说话地一直盯着,避无可避,最后也不得不跟他对视,心虚得目光闪烁。
祁燃看着他笑起来,突然伸出双手,左右并用地捏住他的脸,“纪老师,你好像个小孩子啊。”
“……”
纪老师被捏傻了。
从他记事起就没人再捏过他的脸了。他爸妈都没动过这个手,别人更不敢。
祁燃全然不知。不仅敢捏,捏完还要再捧在掌心里揉一揉。看纪老师任他捏扁揉圆都不知道反抗的样子,乐得疲惫和困意都消失,忍俊不禁道,“当然不是了。不用羡慕他们。”
他笑完,指尖抵在纪寒景额头戳了一下,柔声道,“你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