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工作的时候又很认真,一点都不会拿作品开玩笑。工作时和私底下是两个样子,面对熟人和陌生人又是两个样子……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祁燃把毛巾从头顶拉下来蒙在脸上,向后躺倒在地板上枕着胳膊感叹,“反正他人很不错的。要是你能在这儿多住上几天,多看看他,可能就会明白了。”
“我本来进组心里挺没底的。多亏是跟纪老师一起工作,真的很幸运。”
声音从毛巾底下传出,听起来愉快又满足。
岑意捧着脸看他,又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祁燃身上有种无法通过镜头传播的特质。不太像一般的Omega,更不是Alpha或Beta。这样的特质或许不会让他在人群中更吸引眼球,也不会得到追求强烈风格的年轻人们的特别注意。却会引起一些阅遍风情的老手的兴趣——那些常居上位,各种类型风格中最鲜美的果实都撷取品尝过的人。反而会被他身上这种无法界定的特质吸引,被激起探索的欲望。
在Eureka刚出道的前两年,有个电视台的负责人来跟他们接触,打算给他们开一档节目,请他们七个人作为MC。
大家都高兴坏了。本来以为是赏识他们的前辈,要提携新人给他们机会,各个都很感激。可等什么谈得好好的,后面却突然吹了。甚至他们在电视台的资源几乎断绝,处境一度很艰难。
祁燃尤其内疚,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一开始大家还不太明白,某次喝醉之后他才说出缘由,哽咽着说了很多遍对不起。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前辈并不是真的看中了他们的发展潜力,而是看中了他们队长。愿意给节目的前提是祁燃跟他半年。被拒绝才报复性地施加打压手段。
岑意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情景。大家都气得摔了酒瓶撸袖子,红着眼要冲出去找人算账,到最后互相拉扯着跌在地板上。每个人都哭得好难过,委屈又不甘。
那是他们七个从出道之后第一次抱在一起哭成一大团。从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了约定。糊就糊,以后哪怕Eureka再也翻不了身,也不要让谁再受这种委屈。
容易招老变态的祁燃就是重点看护对象。
岑意在脑子里把纪寒景和阅遍风情的油腻大叔对比了一下,感觉还是差着点距离的。
最后决定还是先不插手介入了。静观其变。
“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圆圆了。”
祁燃掀起毛巾瞅他,期待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进组啊?”
《执意》里的前世部分是个半养成故事,岑圆圆会来拍几组镜头,客串幼崽形态的应解意。
想想圆圆才不到两岁就要出道了,比纪老师出道还早。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应该还要一个月吧,看你们拍摄进度了。”
岑意对自家儿子被拉来当童工这件事接受良好,家里那位倒是颇有微词,“我老公本来是支持圆圆来拍摄的,结果前几天跟他说我得陪着一起进组,他又不乐意了。”
祁燃一听就乐,“他那是想着把儿子送出去,能跟你单独待两天吧。”
“就两天嘛。”
“刚出道那会儿两天没见他翻墙来找你的事我可还没忘呢。”
“……你还提!”
“好,那提点别的。”
祁燃腾地坐起来,开始说正事,“你ed开始写了吗?”
刚刚他问圆圆的时候岑意就有了预感自己会被抽查作业。果然,他们队长到了哪里都是监工。
岑意不敢承认自己进度条还是零,含糊其辞:“在写了在写了。”
“写到哪了?”
“写到……歌名?”
“……”
祁燃被气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沈老师不监督你?”
“诶呀,他也就在节目里当老师的时候才有点监督作用。私底下拖延症比我还厉害。”
除了岑圆圆来客串以外,这部剧的片尾曲也是交给了他和沈闻霁原创制作的,“我老公让我把小说先看一遍,说看剧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原着粉丝,所以要把歌词写得中二点。”
“……”
虽然但是,确实也有那么点意思。
次日岑意离开剧组,把switch游戏机留了下来。晚上祁燃叫纪寒景过来一起玩体感游戏时,纪老师表情一僵。
一开始祁燃不知道为什么,玩起来才明白,纪老师他实在没有跳舞的天赋。明明长手长脚身材比例好看,动起来居然很不协调。
祁燃善良地解释,应该是刚接触游戏不熟悉的缘故。后面玩了几晚上也不得不承认,纪老师他真的就是手脚不协调。
周舟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感觉是看了就会被灭口的场面。时间一久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顶多趁他俩玩的时候窝在后面偷偷憋着笑。
纪寒景对此感到很没面子。但是玩起来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他自己也常被自己逗笑。又想跟他哥多待一会儿,就抛弃了面子,每天晚上都变身没有感情的舞蹈机器。
舞蹈成分不多,主要起娱乐效果。
“要不你直接教我跳舞吧。”
再一首歌结束,纪寒景盘腿坐在地板上喘着气,随口一说。祁燃却听了进去,“好啊,你想学什么?”
这语气一听就是大佬发言。纪寒景仰望祁老师虚心求教,“就你会的里面,挑最简单的教我就行。”
祁燃笑起来,活动肩膀伸展手臂,“我会得挺杂的。”
上学时候他的专业是古典舞,后来才学的现代舞。开始做男团之后跳刀群舞是基础,动作整齐划一,讲究的是配合和默契度,再加上有艺术性的编舞走位设计,全团配合起来会有很震撼的效果。
这么说起来,是有很久没有跳过单人舞了。
祁燃突然有了兴致,使唤周舟把茶几挪到一边空出些位置来,从手机上随便挑首自己团内的音乐即兴跳了一段。
他随便动一动,举手投足间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动作都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上千遍,强大的惯性刻在肌肉记忆里,只要一抬手,就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平衡位置。
纪寒景以前偷偷去苟过他的舞台,但这么近距离地看他跳舞还是第一次。现场的感染力扑面而来。歌曲结束欢呼起来比周舟还激动的样子,惹得周舟又多看了他几眼。
祁燃平复了下呼吸,“我教你?”
纪老师一秒收敛,镇定地说,“不了燃哥,我觉得我还是把戏演好就行了。”
跳舞,从入门到放弃。
是男人就要果断。
之后的日子里,岑意依言去向季韶询问了能否借用济园做拍摄场地,很快反馈给他结果。季老板不愿被扰清净。不算太出乎意料,但还是很令人遗憾。
现代部分的拍摄进度已经拉到了后半段,连环案件间的联系渐渐浮出水面。应执和应解意也在省图的古籍归档馆里查到了关于津国历史更详细的资料。
据史料记载,当时的北境部落王族为表忠心,将年纪两岁的小世子送来,作为质子入京常住。世子府与逸王府仅一墙之隔,多年间往来亲密。
逸王爷是闲云野鹤的淡泊之人,对争权夺位没半分心思,倒是跟北境小世子关系很不错,为他起了个中原小名,正是“解意”。
后来北境各部落联合叛逆攻入上京,接应以成年的世子回到氏族中,拥护其成为首领。逸王多年来养虎为患,为将功补过披甲上阵,亲自斩杀了叛军首领。
那津国应氏家族的族徽和应执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当时在校图书馆的玩笑话竟一语成谶,应执与应解意对着查到的资料齐齐叹气。
应解意懒散道,“怪不得你当初第一眼就很看不惯我。原来上辈子是冤家。”
应执斜睨他一眼,“冤枉你了?”
“嘁,不冤枉。”
应解意靠近他,笑得不怀好意。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到他腰间轻捏,附耳低声道,“能死在你手里,一点都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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