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应执还未得知朝中内乱的始末,闻言便理解成他竟妄想策反自己,不会悔改。一时怒极反笑,“放肆!你是造反上了瘾么?自己胡闹不够,还想来策反我!”
祁燃难以集中注意力,轮到自己的台词时分神呛了口咖啡,咳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红着眼圈说,“放……放肆。”
“……”
纪寒景撂下剧本,心里一声叹气。
应执要是他这样,应解意大概当场就要交了兵权跟他走了。哪里还舍得战场上见。
看他不在状态也不再强求他加班工作,想着聊会儿别的改善下心情。
在私人环境里,祁燃连表情管理都懒得做了,一直皱着张脸,偶尔有气无力地应两句,声调压抑。
纪寒景看得跟他一起难受起来,善解人意道,“要不你哭会儿发泄下吧,我不笑话你。”
祁燃倔强地揉眼,“不行。我要面子。”
倔强了几秒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他抱怨,“山里的蚊子也太狠了!我宁愿回去每天饿着肚子在练习室练十二个小时。”
“你怎么这么怕蚊子?”
“不知道,天生就这样。”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抬手想去抓额头上的蚊子包,又克制地握起拳头放在桌上。“我不喜欢痒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宁愿是道伤口,痛痛快快地疼。”
周舟从车载冰箱里拿出冰袋给他,隔着折好的小方巾按在额头上敷着,“冷静点燃哥,别的地方你挠两下也就算了,咱可是指着这张脸吃饭的。”
“我已经很冷静了!”
“……行。挺好真的。”周舟不敢吱声了,怕再激怒他。
纪寒景安慰道,“再忍忍,这段再几天就能拍完。离开这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这个得算工伤,回头我补贴你?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
祁燃当真思索起来,扶着冰袋问,“那等拍完戏以后,你能不能把我的外套还给我?”
“……”
纪寒景小声嘟哝,“我还以为你愿意送给我呢。”那天晚上他来1220吃完宵夜,顺便把衣服给穿走了。
之后这件外套就被纪老师个人征用。他本来打算穿段时间以后跟祁燃说自己穿着很喜欢,然后顺理成章地讨到手里带回家收藏起来的。
衣服本身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按理说不值得他惦记。但祁燃看着就觉得他有那么点想要扣下来带走的意思,听到这句终于落实了心里的猜测,“主要是有感情了,Dts时期陪着我的。后来又跟了我好些年。”
还以为他真的是相中了外套,祁燃说,“你喜欢的话回头我找找同款,再买一件新的给你啊。”
Dts就是他成团出道的那个节目。纪寒景知道了外套对他有特殊意义,自然不舍得再强求让他为难,“那行。”
这天晚上聊天到很晚才睡。也不知道都聊了什么,大部分都是些可有可无的闲话。但好像只要两个人在这,就能一直说下去。
周舟调暗了车顶的灯。昏黄的灯光暧昧迷蒙,令人放松。祁燃窝在卡座里渐渐睡着了。扶着冰袋的手力气松懈滑落下去,冰袋掉在怀里,裹着水汽把衣服浸湿了一小片。小方巾却因为敷了太久还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纪寒景轻手轻脚地到对面坐他身边,冰袋拿到一边,揭开小方巾,小心地向他额头上吹了吹气。
被咬出的包已经消肿许多,也红得不那么明显了。但他皱了一晚上的眉,睡觉时才终于放松了表情,眉心都还留着皱出的褶子,半永久似的。
纪寒景看得想笑。一开始是笑他,后来又笑自己。怎么会喜欢了一个人,连他皱眉皱出的褶痕都觉得可爱。
第二天醒来,祁燃身上被咬的包好了许多。但这并不是挨了一波咬,一次性就能受完结束的罪。只要在这儿工作就还是得接着受。
为了能尽早脱离这对他而言过分艰苦的工作环境,祁燃拍摄时高度集中,带动着身边的人都被他这氛围感染,整个剧组的效率都变高了。
应执和应解意最终没能逃脱沙场相见的命运。史料中记载这一场战役逸王直接斩下了叛军首领的首级,跟实际的历史有一些出入。应解意结局虽然未能幸免于难,但身死却并非是在这里。
应执终究难以对他痛下杀手。应解意重伤昏迷之际,身边随从却在死前喊出世子除非蓄意谋反,实有苦衷。提及了潜国王室内乱隐情。
应执察觉事有蹊跷,于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欺上瞒下,谎称叛军首领毙命,将他偷偷带回了逸王府藏起来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