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诙谐?我实话实说而已。”林明林冷哼一声:“国内朝政腐朽,洋人入侵,太后并皇帝不思反抗反倒望风而逃,海量白银流往国外,丧权侮国的条约签之不尽,朝廷不思如何振兴国体,反倒把精力放在了管束百姓的辫子上,上月还以剪辫子的都是革|命党为由,一气儿砍了五十多颗人头,如此滑稽之事引起东洋人在报纸上公然嘲笑!”
他说着话重重一拍桌子:“委实令人气愤!”
“明林兄,气大伤身。”同瑞丰票号总经理拍了拍林明林的胳膊:“且淡定些。”
“我如何淡定得了?”林明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几年中日大战,日本皇后为给日本海军筹措军饷,卖掉了自己的珠宝首饰,而我们的太后老佛爷呢?克扣海军军饷去建园子!同是一国之母,因何所作所为截然不同?”
“不过短短十几年,日本海军一跃成世界前列,而我们呢?”林明林把手里的酒杯重重顿在了桌子上:“花费数百万白银组建的水师现如今又在何处?”
久居日本的林明林看着日本同中国几次大战下来国力越发强盛,而自己的祖国却日薄西山行将就木,心中郁郁很是难过,好容易遇到了王青青这一行致力于振兴民族经济的有识之士,满腔悲愤总算有了个发泄处,他高谈阔论畅所欲言,席间气氛很是热烈。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头角峥嵘的人物,王青青很是欢喜,此人必定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有所帮助,她给林明林斟了一杯清酒,趁机出言询问:“明林兄可认识旅居日本的革|命党领袖焦山先生?”
“他?倒是认识。”林明林端起酒杯敬了一下王青青:“此人的《伦敦被难记》很有几分看头,他初来日本时我也经常去拜访,无奈……”
“这位先生除了想要推翻封建帝制之外,还致力于联合日本共抗西洋。”林明林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位先生因东洋人与我们同一肤色,就对他们极为亲近,还曾放言‘革命之目的是灭满兴汉,如若东洋能助革|命一臂之力,愿以满蒙之地相赠’。”
“真真不知所谓!”林明林气得又猛拍了一下案几:“满蒙之地亦是我华夏所属,怎能赠与东洋人?东洋人狼子野心,亡我华夏之心于西洋人一般无二,叶少东你说是也不是?”
“没错!”王青青点头:“我华夏地大物博,不管是东洋还是西洋,均对我们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事关家国,洋人尽数不可信。”
“正是如此!”林明林连连点头:“只这位先生却看不开,对东洋人极是亲近,委实令人着恼!
呃!这个那个,王青青无法反驳,焦山先生初到东洋就受到了东洋政府的庇护,他亲近东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直到后期革|命成功之后,东洋人才在他面前露出觊觎华夏的嘴脸,那时焦山先生才与东洋人反目。
只是此时王青青不便把这些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告知林明林,只得顶着林明林的臭脸厚颜要他给自己引介焦山先生。
对于王青青的请求,林明林虽心存不满,却还是没有二话领着她找到了焦山先生门上。
国内来的大商家特意上门来拜访,焦山先生很是高兴,他兴致极高地同王青青宣扬他的革|命理念,最后还留了王青青他们吃饭。
王青青仔细观察,发现焦山先生的处境远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困顿,大概东洋政府觉着这位先生奇货可居,因此给他安排了很不错的住所,日常生活所用也诸多优待。
午饭是焦山先生的日本妻子操持的,看着跪坐在地上温婉和顺的东洋女子,王青青只觉着胃部一阵阵抽搐,原身留下的怨念太过于强烈,弄得她很是不适。
意思着吃了饭,王青青给焦山先生留了一笔钱:“先生一片为国为民之心令叶某感佩不已,叶某俗务繁杂,不能追随先生于革|命第一线委实遗憾,今日愿献上少许薄财以助先生购置军械所用。”
“叶小姐高义,我就不客气了。”焦山先生乐呵呵地笑纳了叶青青送上的汇票:“余奔走各界呼吁革|命,能得诸仁人义士亲自参与革|命固然极好,可这钱财却也不能少,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革命需要枪炮才能打得响。”
攀过交情送过钱,王青青同林明林就告辞了,焦山先生亲自送二人出门,王青青同他告别,很是认真地再次做了一波儿广告:“如若先生他日归国主持革|命,只要通知叶某一声,津门大盛昌必定鼎力相助!”
“叶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一腔爱国之心令人动容。”焦山先生也真诚道谢:“余他日归国,必定亲去上门拜访。”
言谈甚欢的俩人拱手作别,转过身来林明林就臭着一张脸对王青青不停抱怨:“上门拜访也就罢了,作甚要资助他那笔钱财,这位先生委实不会做生意,还□□炮呢,定会被那东洋浪人拿一堆破烂给他全都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