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队友们对我都挺好的。”
夏槐靠着练习室的墙坐下,屋里冷气开得很足,但他的汗仍止不住地往外渗,他的后背早已湿透,甚至还有些汗水汇聚到一起滴落至地面形成小小的一滩。对面是镜子,他微微抬起眼皮,看着镜子里握着手机,胸口起伏还有些剧烈的自己,把那句“好想回家”咽了回去。
最后他扬了一下嘴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他对电话那头的表哥说:“就是有一点点累而……”
话没说完,夏槐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余光一瞥,看见队长钟应站到了门口。于是他匆匆忙忙起身,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说:“不说了哥,我继续练习,拜拜。”
电话刚一挂,钟应就“啪”一声把练习室的电源切了,没了光源,夏槐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呼。
钟应声音淡淡:“半夜三更的,不练习就回去,别占着屋子。”
夏槐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并不算太亮的光盈满了整间练习室,他走到门边,想重新把灯开起来,却被钟应按住了。
夏槐皱着眉,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说:“谁说我不练习了。”
钟应再次把开关按下:“行,那我看看你一晚上的成果。”
房间里重回光明,随后音乐声也开始流淌。夏槐听见乐声,立刻跑回镜前,做好准备动作。
这是他们组合Closer的出道同名主打歌,一个月后要在知名音乐打榜节目Stage!上进行出道表演。
钟应仍靠在门边,夏槐能从镜中看到对方正抱着臂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其实夏槐非常怀疑,如此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队长,在出道后真的能吸到粉丝吗?
两个星期前夏槐第一次见到钟应。
那天夏槐被经纪人带着来到Closer的专属练习室,里头站着四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当时他们正在各自练习,见到有人进来,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夏槐脸上挂着笑,挨个向成员们问好,轮到钟应时,钟应只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看过你的资料,虽然有练习生经历,但以前在别的公司练习时是只当成纯歌手来培养,也就是说你除了唱歌,别的都不会。”
夏槐有些尴尬,不过他有预料到自己的资历可能会给别人拖后腿,也怪不得别人这么说,于是他收起心中那点怪异,扬起更灿烂的笑容:“我会努力的!”
钟应竟是一句客套话也没说:“我们原定一个半月后舞台出道,你现在来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歌曲重录还是小问题,舞蹈要重新排队形,而且你还完全没有基础……”
夏槐咬了咬下嘴唇。
钟应盯着他,道:“我讨厌计划被打乱的感觉。”
虽然钟应说的都是实话,但未免也太不给夏槐面子。这次夏槐不仅仅是尴尬了,而应该用难堪来形容,他感觉血液逆流让他的整个脸都发烫。此刻他除了感到难为情,胜负心似乎也被激起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迎着钟应的目光和对方对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家的出道计划出现什么问题。”
钟应颔首:“最好如此。”
夏槐对这个队长的第一印象实在称不上有多好,他看过一些已经出道的前辈们的综艺,发现很多偶像组合的队长都是那种老妈子担当,温柔和善,很会照顾大家。
他想着自己怎么就遇不上那样好的队长呢?
……
一开始夏槐都是跟着舞蹈老师练一些舞蹈基本功,直到前几天钟应把重新编排好走位的出道曲舞蹈视频丢给夏槐,让他三天之内把这支舞扒下来并练熟。
夏槐也没说什么,等钟应走后,他就把视频投屏到练习室里的电视上,笨拙地跟着视频上的舞蹈老师做着动作。
所幸队友不全是钟应这么冷冰冰的人,真要他一个舞蹈白痴在三天内把这支难度并不小的舞扒下来,那不如要了他的命。他现在之所以有信心在钟应面前展示自己的练习成果,是因为这几天他的另外一个队友蓝成礼手把手教他学会了一整支舞——蓝成礼是他们组合的舞蹈担当,科班出身,性格也平易近人,看到夏槐一个人练得辛苦,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当夏槐的舞蹈私教这一任务。
再加上他没日没夜地练习,肯定不会有什么差错。
然而就在夏槐这么想着的时候,钟应突兀地喊了停。
夏槐正进入了状态,被这么猛地一打岔,转过来蹙着眉看向钟应:“怎么了吗?”
之前蓝成礼跟他说过的,虽然他的动作还不够利落,但也没什么大问题,踩点也踩得很准,表情管理也不错,还说一个没基础的小白能在几天内把这支舞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优秀了……他想不出,钟应还能从哪里挑出他的刺?
钟应道:“进入副歌前那一句,你再跳一下。”
夏槐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着他说的,把那一句的动作重新做了一遍。
钟应没说话,只是走近了夏槐,站到他身后:“脚步不对。你这样子只是看着像而已,实际上真这么跳很容易出意外,我怕你到时候在舞台上摔了……”
钟应靠得很近,夏槐有些不自在,他回想着自己的步伐,笃定自己是没有跳错的。
难道是钟应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吗?可是听他的话,又好像是在关心他?
关心他,怎么可能。
果然,钟应的下一句就是:“到时候我们的初舞台就被你毁了。”
夏槐脸色变了变,不服气道:“那请队长赐教?”
钟应直接用行动来回应夏槐的话,他先给夏槐示范了一遍自己的动作,而后绕回夏槐身后,对着镜子蹲下来,两只手分别扣住了夏槐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