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乐声依然自顾自地一浪接一浪,夏槐却无心去听歌手到底唱了些什么。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迟滞的状态,大脑还没完全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处理,他是懵的,起初是他不小心听到了关于陆遥知的一些不得了的秘密,好不容易从这个发现中回过神,他又开始想不通下一件事情,刚才钟应跟着他,捂住了他的耳朵,最后还牵着他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夏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这时候钟应早已经松开了他,但被圈住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那一圈皮肤上。
他还管自己叫小朋友?
夏槐抬头看向钟应,神色中有些许不解,难道在一个音乐节后台也要营业吗?应该也没粉丝混进来吧……
钟应也没法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本来也是好好坐着,看夏槐突然起身走动,他便也跟着去了。虽然都是搞音乐的,但这种音乐节的后台和他们平时熟悉的打歌舞台后台太不一样,万一惹上什么麻烦也不好。他跟在夏槐身后,自然也听到了陆遥知和别人的对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反应是捂住夏槐的耳朵,或许是看他突然僵住的肢体,都能想象到他脸上的不敢置信。也许是不忍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钟应伸出手,从后头捂住了夏槐的耳朵,再牵着他走。
因为他无从解释,便也不打算解释,钟应恢复如常,只是说了句:“别乱跑了,好好准备下,还有两个歌手唱完就到我们了。”
夏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没有对钟应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刨根问底,半晌应了一声“哦”。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刚才令夏槐迷茫的两件事一件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带过,另一件却还盘旋在他心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还是有点担心遥,他私事就不说了,但是他刚才和那个男生吵架的内容如果被别人听到了……”
“不会,刚才那个角落不算我们的话,就他们俩而已,没人听到。”大概是队长当久了,钟应的声音中多少带了一点能说服人的力量。
夏槐听了也稍稍扫走之前的不安:“希望吧。”
陆遥知很快回到他们中间,一直笑盈盈的脸此刻明显染上了些许不悦。夏槐几次想开口去跟他说些什么,但他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都作罢了。
轮到他们上台,由于主办邀请的是陆遥知,所以前面几首都是陆遥知唱的,他唱的也都是老歌,自从他去当了练习生,就没有公开发表过的新歌了。陆遥知的歌在爱听Hip-Hop的歌迷之中传唱度挺广,夏槐他们一开始在后台看着底下的人全都跟着一起High的场景还觉得挺新鲜。当然,舞台上的陆遥知让他觉得更新鲜,他们一起唱自己组合的歌时,陆遥知仿佛是被安装好预设程序的机器人,但此刻在台上看起来没什么章法地蹦跳着饶舌的陆遥知却是有了灵魂。
夏槐对说唱没什么了解,原先也只大概知道陆遥知有些粉丝基础,现在看了陆遥知的现场,就只剩下了一个感慨,那就是这个人真的不应该当偶像的。
陆遥知唱完几首,全身已经大汗淋漓,他喘着气,笑着,通过麦克风正常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如清风般温柔。大约是在不同的场合要说不同的话,他这次对着观众是这么说的,用了些在夏槐听来有些奇奇怪怪的词:“现在我和我的Homie们在一起,我们现在叫Closer,希望大家也能喜欢Closer的音乐……我想请我的兄弟们也一起上到这个舞台来。”
场下观众配合地发出欢呼。
于是Closer余下的几人也上了台。他们现在还没开过直面这么多观众的演唱会,在录影棚里录打歌节目,有时有一些节目组精挑细选出来的观众,有时他们的观众只剩下一众工作人员。即便来这个音乐节听歌的人多数不是为了他们,但站上台后夏槐还是很兴奋,比上出道舞台的时候还要更兴奋,天气很热,露天场地又没有空调,但夏槐却莫名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炸起来了。
舞台离观众最近处不过一米……夏槐甚至能清楚看到前排的女生的精致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