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后,其实他也有点紧张,他给夏圣歌递了瓶水,嘻嘻笑了一声说:“夏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开解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呀,我们是好朋友,是可以互相听对方的心声的。”
夏圣歌接水的动作一顿,笑了开来,拿过水瓶往凌子皓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你这小子,没大没小。”
夏圣歌的心结由来已久,并不是凌子皓随便一番话就能轻易解开的,但不得不说凌子皓的话确实让他轻松不少,让他起码能放过自己,尽量不去纠结自己和父母到底谁对谁错的问题。
夏圣歌说要再想想,凌子皓便让他自己去想,为了不影响他,还打算之后减少私下“对戏”的时间,按凌子皓的原话那便是:“你一看到我你就会忍不住想和我倾诉,我给你持续输出我的观点,你就不能自己想明白了。”
夏圣歌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恰好重要的那一幕戏也准备开拍了,对不对戏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至于奚闻?哪儿凉爽滚哪儿去吧,谁稀罕理他。
剧组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家最近都能明显感觉到夏圣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而且和凌子皓的关系貌似也变得更好了,时常能在剧组里看到这两人凑到一块儿,这个时候要是有《凄煌传》剧组的人,一定会对这一幕相当熟悉。
这不就是当时凌子皓和秦阳阳的日常么!
大家在同一个剧组里工作,主演的关系好,心情好,大家工作起来肯定也顺心,只不过这当中还是有例外的。
奚闻最近很留意夏圣歌和凌子皓这两人,他对凌子皓有意思,但要是夏圣歌也有这个意思,那他肯定就不能出这个手了。
他观察了好几天,一开始只觉得夏圣歌在对外维护自己的形象,可后来越看越不像,不过在这两人身上,倒也没看出超越友情以外的东西。
今天要拍的一场戏,正是之前夏圣歌和凌子皓天天对的那场内心剖白。
拍摄的场景是殷成和“0号”被关押起来,考古队的人受到牵连被一起软禁,殷成和“0号”被关在对门,两人隔着玻璃门剖白内心的剧情。
在拍这一幕时,奚闻只是作为一个背景板被关在其中一个房间里,他隔着不远的几道门去看两人的表演,不得不说这一部分的内容比那天他看到的演绎得更好。
具体好在哪儿他说不上来,那天旁观他也没有很认真去看,只不过作为一个演了这么久电影的人,肉眼可见的进步他还是能看得出的。
也就是说,在他走了之后,这两人确实每天都在积极练习。
像凌子皓这么骚这么浪的人,连出道都是靠抱了金主大腿上来的,每天晚上对着夏圣歌都能不爬到床上,那唯一解释就只有一个——夏圣歌是个钢铁直,这两人还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友和同事关系。
想明白这一点后,奚闻看向凌子皓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但是谨慎的他没有就此贸贸然出手,在那之后他又观察了两天。
结束那一天的戏份后,凌子皓果真没上夏圣歌那儿对戏,两人也没有私下约出去吃夜宵,除了在片场偶尔聊会儿天,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至此奚闻才总算放下心来。
于是在几天后,剧组再次分了AB组进行拍摄,当天的戏拍完,奚闻见夏圣歌卸完妆换好衣服就直接离开,他便不紧不慢地卸好妆,对着镜子抓了两把头发,和助理简单交代两句让他先回去,自己则顺着摸到了A组那边,寻到了凌子皓的化妆间。
凌子皓这边拍戏的进度总会比他们B组那边慢一点,果不其然奚闻刚到那边,A组才刚收工,两人前后脚出现在化妆间里。
两位主演都有自己的独立化妆间,此时化妆间里除了化妆师没有别的外人,奚闻敲了敲门走进去,凌子皓惊讶地从镜子里看他:“奚老师,找我有事吗?”
“嗯,对,有点事儿。”奚闻双手插袋站在凌子皓左后侧不远处,透过镜子看向对方,“能单独和你聊两句不?”
化妆师和凌子皓对视一眼,凌子皓对她点了点头,后者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麻利地离开化妆间,还顺手帮两人掩上门。
凌子皓站了起来,转过身正面看他,“什么事呢奚老师?”
奚闻一步步走向他,在两人仅剩不到半米距离停下,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头往凌子皓那边再凑近一点,见凌子皓下意识往后退缩,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我想和你商量一点事,但这事儿吧,得你配合才能办得成。”
凌子皓心里察觉到了危险,努力维持镇定道:“什么事?”
奚闻突然又往后一仰,刚刚那种压迫感骤然消失,居高临下地俯视凌子皓说:“你知道吧?有些人,在剧组里的关系就是特别硬,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角色的戏份,就算是主角的戏份,也能说改就改,你知道这种人一般是什么样的人吗?”
凌子皓前几天才刚和夏圣歌讨论完类似的话题,也不知道奚闻突然说这个想干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关、关系户?”
“嗯哼。”奚闻笑了笑,语气暧昧道:“真是聪明的孩子。”
说罢他突然又往凌子皓走近一步,两人几乎贴在一块儿,奚闻呼出来的鼻息都打到了凌子皓脸上。
他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贴上了凌子皓的头,食指卷起他一撮头发,低沉着嗓音,在凌子皓耳边道:“如果说,碰巧我就是那个能说改就改的人,而又恰好觉得你这个小主演挺对我的胃口,那么你觉得……”
凌子皓打了个寒颤,垂放在两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脸色顿时变了个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