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兰博基尼超跑疾驰在公路上,遇到红灯,总会引来旁车的目光。
纪燃丝毫不在意,他一边手松散地搭在车门上,腕儿上的表精致奢靡。他单手握着反向盘,红灯一灭,车子就率先呼啸离开。
他在约定好的地点看到了秦满。
对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下身是黑色牛仔裤,在街边站得笔直,身形颀长,十分显眼。
纪燃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卫衣和牛仔裤,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刚要靠边停下,就见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上前去,不知跟秦满说了什么。
秦满表情淡淡,摇了摇头。
这才是秦满该有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纪燃停好车,正准备继续看,却对上了秦满的目光。
瞧见他,秦满挑了挑眉,接过女人朝他递来的名片,径直向车这头走来。
秦满上了车,慢条斯理地扣上安全带:“你身体好了吗?”
纪燃没想到他一来就敢提这事,踩油门的力气差点没控制好:“干你屁事?”
“当然干我的事。”秦满睨了他一眼,“没好,一会儿没法做。”
纪燃深吸一口气,一会他还有事儿要跟秦满谈,不能这会儿就跟他闹翻:“老子没说要跟你上床。”
秦满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纪燃不再看他,硬邦邦道:“吃饭。”
纪燃在一家日料订了位置,没别的,日料这包厢安静,方便谈事情。
坐下后,他拿着菜单胡乱点了两个菜。
等服务员把门一合,纪燃靠到墙上,开门见山地问:“谈个合约吧,资助你一年要多少钱?”
秦满知道纪燃这人一向不爱按常理出牌,但听见这话,他还是有些意外。
他笑,慢悠悠地问:“有这么舒服么?”
“……秦满。”纪燃稍稍抬了抬下巴,拧眉不耐道,“你如果不想再在满城混下去,就继续贫。”
纪燃只是在吓唬秦满,秦家虽然破产了,但也不是能任他这个私生子揉捏的。
秦满敛回笑,道:“我考虑考虑。”
纪燃问:“要考虑多久?我很急。”
“……”秦满用食指轻敲着桌面,门打开,服务员端着一盘冰镇刺身进来。
待人走后,他才答,“吃完这顿饭告诉你。”
纪燃一点胃口都没,他拿出手机:“你慢慢吃。”
秦满倒也没多说,拿起细筷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虽然已经落魄,但举手投足间仍是优雅,纪燃在大排档大口吃肉喝酒惯了,怎么瞧他怎么不顺眼。
于是秦满才吃了几口,纪燃又打开话闸。
“我先跟你说明白。”他道,“我找你,不是让你跟我上床……”
“那你给我钱做干什么。”秦满打断他,抬眼,语气暧昧,“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喜欢我的人?”
“……不止是让你跟我上床。”纪燃咬牙切齿地更正,专门挑难听的说,“平时你要随叫随到,我说往左你不准往右,还有——在我们合约期间,你不准跟别人瞎搞,我可不喜欢情人给我戴绿帽子……反正我这人要求挺高的,所以你慢慢儿估价吧,别把自己卖便宜了。”
纪燃好面子,他之前在岳文文那儿放话说了一年这个期限,他就得把这个牛皮补得严严实实,不让牛飞上天去。
秦满咽下生鱼片,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你那儿有多少钱?”
纪燃一顿:“干吗?反正买得起你,只要你不漫天要价,开个一两亿的。”
“一两亿可找不起我。”秦满笑,“不过我和你哥认识,我愿意给你打个折……我要你卡里所有数额的一半。”
纪燃心情原本已经平缓了许多,一听他提纪惟,眉头立刻皱得死紧。
“你就不怕我卡里没钱?”
“那你肯是不肯?”秦满反问。
纪燃卡里有钱,数额还不少,他爸虽然不管他,但每个月钱还是按时打在他号上的,他平时一个人过,不碰毒不碰赌的,除了买买车也没什么大的花销,这一半分出去,也是个可观的数额。
但纪燃从来不在乎钱。
“行。”纪燃道,“现在去拨给你?”
“这么晚,银行下班了。”
纪燃办事儿不爱拖着:“那我先跟经理预约。”
“不急。”秦满道,“我又不会跑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来,正是刚刚街上那女人递的那一张。
秦满一眼没看,直接把名片丢到桌上的烟灰缸中。
纪燃扫了眼,只看到了“经纪公司”这四个字。
“那人是星探?”事情谈妥,纪燃松了口气,他点燃一支烟,“我听说现在当明星挺赚钱……怎么,看不起这行?”
“没经验,做不好。”秦满语气轻飘飘的,“而且我陪你上床就能赚一大笔钱,干什么去蹚这水。”
纪燃不自觉地轻咬了一下烟:“你能不能别他妈把上床挂嘴上?”
“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秦满很快进入角色。他站起身来,“我吃完了,我们现在去哪?”
纪燃坐着瞧他,光线顺着打下来,在秦满脸上打上一层层阴影,他看不清秦满真正的表情。
至此,这人在他心目中的人设已经崩得一塌糊涂。
就因为破产,能把人的性子变成这样?
意识到自己在思考多余的事,纪燃很快收回目光,把烟摁在那张被浸湿的名片上拧灭:“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咸鱼躺):破产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