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氿找话打破沉默:“葛大夫似乎不太愿意收徒弟。”
谢绥说:“只是不愿意收外人罢了,想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君清氿说:“如果大夫都这么想,那就太不应该了。有几个大夫的祖先是自创的医术?不还是跟师父学的。师父教了他,是让他救死扶伤,开枝散叶,帮助更多人的,而不是成为他的家传密学。他要是死捂着医术不放,就证明这人医德不行,而且医术也不会进步。这世上,医者和师者是最不能藏私的,如此人类才能进步,世间才能变得越来越好。”
谢绥内心的喜爱之情几乎就要冲破胸膛,他收紧拳头:“如若人人都似殿下这般无私,何愁我大盛不强盛。”天底下,还有比他的殿下更伟大无私、高瞻远瞩的人吗?
君清氿又问:“你说送谁去学医比较合适?那些孩子年龄都挺合适的。”
“还是问问他们的意思吧。”
君清氿亲自去田庄那边宣布这个消息。
田庄那边现在就是杨氏每天给侍卫营上夜课的地方,不仅侍卫营的听课、田庄里的孩子、罗家村的孩子都在这里上课学习。
“……年龄符合条件,愿意学医的举手。”
一时间,孩子们都有些茫然,罗宋问:“殿下,去府衙学医,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君清氿说:“去学医的话,吃住就都在医馆了,要帮助师父煎药磨药,还要照顾病人。学汤头,看医书,跟师父学怎么看病救人,学成了,以后就是能救死扶伤的大夫了。”
那些流浪过的孩子都知道大夫有多体面,会医术,不仅能赚钱,有钱人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出门坐轿子,实在是神气得很。但是学医也就意味着要离开家,离开大家,没有人愿意舍弃这里的生活。
君清氿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知道他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不愿意舍弃现在安定的生活,便说:“到时候可以跟师父商量一下,过段时间回来一两天。”
罗宋又问:“殿下,要学多久呢?”
君清氿说:“学无止境,当然是活到老学到老。但是去医馆学徒,得看师父什么时候让你们出师,三年五载总是要的吧。否则学艺不精,下错药开错方,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她这一说,大家越发退缩了。
君清氿说:“大家是不是不想离开家,离开爹娘和兄弟姐妹们?本宫都能理解。但是本宫为什么要让人去学医呢,你看田庄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懂医术,虽然说离府城不算远,但人总三病两痛的,要万一有个急症,请大夫不就来不及了。”
这时有个孩子举起了手:“殿下,我去。”
谢瑛凑过去小声提醒:“殿下,这个小孩叫王小满,今年才8岁,是田庄的佃户,他母亲就是殿下招的第一个女工。”
君清氿点头:“好,小满算一个。还有人自愿去的吗?如果没有,我便来点名了。点了名也未必就会去学医,因为师父还会考校。”
她话音刚落,又有四个孩子举了手,除了罗宋和罗大罗二两兄弟,还有一个是和杨继安一起来的叫长生的流浪儿。
“本宫最后问一次,还有吗?”
这一下,举手的孩子多了起来,君清氿一眼望去,一只手竟数不过来。
看来孩子们虽然不是很愿意学医,但他们的父母是很愿意的。
“学医好啊,以后再也不用刨土了。”
谢瑛将这几个孩子用马车拉着,带到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