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妇人,差役、保镖们不好动她,只能央有力的民妇将她拉走。
黄觉生听着冤情惨切,忍不住要上去问一问,追到正门处,却被人牢牢挡住:“这里只许要到衙门告状、无处安身的百姓们住。大爷若有状纸,拿来登记就可住进去,若没有,就请回吧,莫冲撞了衙门的地方。”
他想问的两个人都住在告状房里,不容接近,而梁家人更是被守得森严,窗户上都看不见人影。
一个衙差去查看周围,回来凑到耳边低声告诉他:“他们就在里面关着,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一点都不像是受罪的。”
给一众有罪待押的人这样好待遇,却又让恨他们的人在外面唱曲儿詈骂,实在不知昭阳公主心里是怎么想的。
田师爷道:“要么索性唤宋县令来,凭大人这双眼,难道还看不出他是真心为民做主,还是邀名之辈?”
黄觉生微微摇头:他确实要去拜见昭阳公主,只是他还不想这么轻易暴露身份。他有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好好见识一下昭阳公主或者是董县令断案抚民的本事,又能进告状房多了解些梁家的行事,看看是乡民愚昧,人云亦云,还是那几位本地乡绅骗了他。
黄招呼田师爷上车,眉梢微挑,笑吟吟地说:“咱们将车停在这里,下去听唱曲儿时,叫人偷走了数匹绸料,这就去县衙报官。然后咱们去见见那位传说中治得城外大水,救了白毛仙姑的昭阳公主——”
田师爷奉承道:“大人妙计。”
黄觉生如今打算装作贩绸缎的外地商人,若是要上堂告状还得给董县令下跪,因此这告状一事自然不能亲自上。
田师爷也是个有才学的生员,又在御史身边当了几年得力幕友,受人钦敬,也不肯向县官折腰。最后商量着由一个差役老于装作管事,拿着田师爷现写的状书到衙门报案。
几个有经验的差役将车内翻了一遍,弄出一副被人打劫了的样子,又匆忙赶到衙门外作证物。
黄觉生与田师爷走到清溪县衙大门旁,假模假样地看上面贴着的“劝民息讼”、“禁止告状双方在衙前打架”“禁凌虐仆婢”“禁妇女烧香”之类的公示,偷瞄着看差役老于递状子。
寻常县衙都是逢三、六、九放告,清溪县最近要审梁家的案子,又添了五、十两天,正好就让他们撞上了放告的日子,不然还要等上几日。
老于一手捧着状纸、一手抄着碎银,赔着笑请看门的衙役递进去。
看门的衙役偷偷袖了银子,接过状纸扫了一眼便递回去,摇着头说:“你这状子不行!大人肯定是不会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