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氿被这个直球搞得心绪狂乱,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内堂陷入凝滞又逼仄的沉寂中。
直到流云来汇报工作,才将两人从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谢绥没像以前那般避嫌退出,而是站到一旁。
似乎只要君清氿不开口,他就不会动一般。
流云心思玲珑,感受到内堂气氛异常,一点废话都不敢说,快速汇报完工作,忙不迭退出去。
踏出内堂后,她隐约听到殿下的一声轻叹。
君清氿望着倔强的谢绥,终究是狠不下心:“罢了,今晚你来我屋里吧。”
谢绥眉心一松,“谢殿下。”
巳时初,谢绥准时来到君清氿屋里。
同上次不一样,他这次依旧穿着白天的军服,眉目疏淡,目光低垂。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与上次的意态风流判若两人。
他虽然才十七岁,浑身上下却已寻不到丝毫稚气。
二十岁的崖州军统领,合该是这般惊才风逸的模样。
君清氿见过不少出色的人物,却无一人能与谢绥比肩。
她终于下定决心挑开。
“谢绥,我并非怪罪你,我只是精力不济,无暇管顾其它。”
君清氿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情已经占据了她太多太多的时间,耗费了她太多太多的精力。
她已经没有空闲去谈情说爱。
如果她只是因为一时新奇,或只是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就贸贸然答应,那是一种不负责任。
君清氿的真诚溢于言表。
谢绥听出来了。
他眉目陡然温和下来,凛冽的气势散去,唯余几分骨子里的倔强。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殿下不必在意其它。”
他只是希望眼前这人,能够长长久久。
至于其它,不曾奢望。
少年眸中蕴含着无尽的包容与温柔。
君清氿凝视他片刻,胸腔陡然涌起一股冲动,不禁笑道: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她投身于风雨飘摇之乱世,这个世界并不太平,甚至可以说是天昏地暗,鸡犬不宁。
唯有谢绥,能她他安心。
不论是之前冠绝天下的不败战神,还是眼前这个惊才绝艳的谢统领,都给了她奋力一争的勇气。
谢绥惊艳了她的时光。
这是毋庸置疑的。
君清氿端坐案后,光风霁月,雅人深致,所言所行虽含蓄,却诚挚无比。
谢绥眸色震颤,惊喜铺天盖地盈满心间。
他半蹲下来,大着胆子,尝试着覆上君清氿的手,接了他的下半句: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历经虚幻的繁华荣光,一朝坠落至黑暗不公的浑浊世道中,乍见煌煌如月的君清氿,又怎能不喜?
二人皆将对方视为浑浊世道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君清氿右手回握住他的,微微俯身靠近,抬起左手,替他理了理鬓边碎发,笑意轻浅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