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出了这样一个英主。
其见识之广博,目光之深远,无不令人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黄健是跟在君清氿身边的老人,他对君清氿的景仰早已深埋心底,不像这些新人这般外放。
但每每看到这些新人露出叹服的神情,他都与有荣焉。
“方大人在想什么?”
方焕回过神,轻咳一声道:“我在想,荆州水域广阔,土地也不贫瘠,为何不能丰收?”
“水满则亏。”黄健道,“庄稼确实需要水,但水多了它们也不喜欢。”
方焕了然,问:“那黄大人有无解决之法?”
“最关键的还是要兴修水利,我看这荆州的水利工程年久未修,恐怕不能用了。”
黄健曾参与过崖、越两州农田水利工程建设,经验丰富,考察后便在脑子里打起了草稿。
“看来黄大人已胸有成竹。”方焕笑道。
不远处有一群百姓偷偷看着他们。
黄健吩咐小吏:“去叫个老乡过来问问话。”
小吏便走到围观的百姓面前,和声和气道:“诸位老乡,咱们大人想跟你们打听一些事情,不知道谁愿意去啊?”
他气质正派,语调温和,荆州老百姓很少见到这样亲和的衙差,一个个胆子大起来。
“我去!”
“我也去!”
大家纷纷开口。
小吏遂挑了几个口齿伶俐的,带着他们来到黄健面前。
几个老乡就要跪下磕头。
黄健伸手拦了,笑容和煦道:“我姓黄,奉昭阳公主之命来咱们荆州考察,大家不用拘谨,我就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老乡们紧张情绪渐缓,觉得崖州的官都好亲切啊!
“黄大人你尽管问,咱们知道的一定不会瞒着。”
“是啊是啊,大人你问吧。”
黄健道:“我看咱们荆州水多,土地也比较湿润,更适合种稻谷,怎么都种了小麦?”
“大人,咱们不是没种过稻子,但收成不怎么好,再加上咱们也吃不惯稻米,就种麦子了。”
“这样啊,”黄健笑着道,“种稻子怎么会收成不好?”
“咱们地里经常有水涝,地里的水排不干净,稻子长得不好,不就没收成了嘛。”
黄建明白了。
稻子在黄熟初期、中期要断水,要是排水不到位,土壤湿度太大,会对稻子的产量和稻米的品质都产生很大影响。
荆州百姓本就不习惯吃稻米,加上收成不好,就重新种回麦子了。
但水多了,对麦子也很不友好啊。
荆州多湖泊和河流支系,农田地势低洼,排水系统又跟不上,庄稼收成的确堪忧。
看来荆州的农田水利工程,必须要兼顾灌溉、排水、防涝等多重功能,这个工程量不小。
他心中沉叹一声,正准备再问,忽闻一声闷雷响起。
众人抬首望天,但见天际乌云滚滚,奔涌而来。
老乡叹道:“看来要下大雨了。”
“是啊,这次可千万要少下点,要不然咱们又得再淹一次。”
黄健眉心一皱:“淹?怎么回事?”
“大人不知道,咱们荆州三年前下过一场大雨,河里的水都漫出来了,有些地方河坝都给水冲没了,咱们都往南面的山上跑,这才躲过一劫,就是苦了地里的庄稼,唉!”
那一年,他们都是饿着肚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