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车。”陆文催促道,“反正我要去紫山取点东西,走吧。”
瞿燕庭没管那么多,上车接了两通电话,曾震出事,他的手机都被业内的朋友打爆了,不难想象王茗雨的情形。
到了紫山,瞿燕庭匆匆下车去敲门,王茗雨亲自来开,和咖啡馆见面那天的状态大不一样,整个人流露出疲惫。
陆文慢一步,拎着包跑过来,乖巧地打招呼:“王老师,您好。”
王茗雨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后说:“先进屋吧。”
别墅里有些乱,瞿燕庭了解王茗雨要强的个性,估计出事后就让保姆走了,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茶桌上搁着几瓶酒,面对面坐下来,王茗雨在瞿燕庭和陆文身上来回扫视,神情谈不上好奇或厌恶,应该早已知道他们的关系。
瞿燕庭出声说:“师父,你怎么样?”
王茗雨拢了下垂落的发丝,淡然道:“还好,也不是没料到过这一天,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拿起桌上半杯洋酒喝掉,似是感悟地说:“做夫妻就是麻烦。”
瞿燕庭问:“师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你有什么打算?我能做什么帮你吗?”
王茗雨回答:“暂时还没决定。”她又看了陆文一眼,对瞿燕庭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跟曾震划清界限了?”
瞿燕庭点点头:“师父,无论我将来做什么,我都是你的徒弟。”
王茗雨说:“你不是曾经那个青涩的学生了,我也没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以后的日子保护好自己。”
陆文纠结了一秒,插嘴道:“我会保护瞿老师的。”
刚说完,大腿被瞿燕庭在桌下用力一掐,陆文竭力保持镇静,补救道:“抱歉,我这人没什么规矩……”
王茗雨说:“确实没规矩,否则不会在发布会上挥拳头。”
陆文挠挠额角,有点难为情。
不料,王茗雨又道:“说实话,那一拳让我挺痛快的,甚至那段视频也是,曾震一点都不冤,不过是真面目被揭开了而已。”
听她这样说,瞿燕庭很想问王茗雨会不会和曾震离婚,但他们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远不像寻常夫妻那样容易了断。
这时,陆文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王老师,我有份资料给你过目。”
瞿燕庭有些惊讶:“是什么?”
陆文没回答,将文件递过去。王茗雨接住打开,一直云淡风轻的面容终于瓦解,“啪”地合上文件夹,问:“你想怎么做?”
陆文说:“我会公布。”
瞿燕庭不明所以,拿过资料翻了翻,才知道陆文在悄悄地调查书影者基金。
“这是我个人行为,跟瞿老师无关。”陆文解释,“本来的计划是查到证据就直接公布。”
王茗雨说:“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看?”
陆文回答:“因为监控事件已经影响你们的关系,我如果再公布这件事,你会彻底被波及,书影者也会受创。”
王茗雨道:“你调查之前就应该想到了吧。”
“是,但我改了主意。”陆文明确地说,“我希望你能主动揭发曾震,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证据,包括曾震当年在资助上做手脚的事。你只有这么做,才能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和书影者的声誉。”
王茗雨顿了一会儿:“所以你是来谈条件的?”
陆文说:“我是来请求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
陆文扭脸看着瞿燕庭,表明道:“那明天晚上八点,这个环保项目的前因后果会由各大媒体发布,其他证据我会一直查下去,决不罢休。”
瞿燕庭怔怔地看他,一时有些失语。
陆文掏出一张崭新的名片,按在桌面推到王茗雨面前,说:“王老师,你考虑清楚可以联系我,我觉得你会答应。”
王茗雨问:“为什么?”
陆文回答:“你和曾震貌合神离这么多年,是因为利益,现在利益受损理应脱身。还有,你刚才说曾震被打被曝光,你觉得痛快。”
最重要的,王茗雨当年选择帮助瞿燕庭,陆文相信她是个有良知的好人。
王茗雨捏起那张名片,前缀不是经纪公司,也不是艺人,而是文嘉基金会理事,她惊疑地抬头:“你……”
发布曾震的慈善丑闻后,陆文会公开上任,到时候相信大众自有评说。
陆文最后说道:“希望文嘉基金和书影者基金能一起越做越好。”
从别墅离开,园区里鸟语花香,两个人没上车,步行去陆文的白色别墅。瞿燕庭还有点回不过神,走两步便落后一些。
陆文在王茗雨面前装得理智、冷静、逻辑分明,一出来赶紧喘了喘,可累死他了。
停下转身,他说:“在紫山吃完饭再回吧,我饿了。”
瞿燕庭迷迷瞪瞪的:“好。”
陆文翻两天前的旧账:“那我吃鸡腿煲仔饭。”
瞿燕庭追上去,攥住陆文垂在腰后的风衣带子,拽了拽:“你为什么瞒着我做那么多事?”
“没有很多吧……”陆文冤枉道,“我不是怕你为难么。”
他们立在一棵树下,风住花香浓,一切乱七八糟的烦恼都淡了许多,只剩下意外的,感动的,和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的情绪。
瞿燕庭道:“以后别再瞒着我,行吗?”
陆文说:“那存私房钱也要告诉你吗?”
瞿燕庭乐了:“你还有私房钱?”
“当然了。”陆文挎住瞿燕庭的肩颈,“我把游艇那些玩意儿都卖了,连上前阵子红火时赚的钱,很大一笔呢。”
瞿燕庭问:“你要干吗?”
陆文指了指前面的路,阳光落花,一片斑斓,该继续往前走了,他回答:“瞿导,我想给你投资。”
瞿燕庭愣道:“什么?”
陆文说:“咱们拍《藏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瞿燕庭:你钱够吗?陆文:你不还有积蓄吗?咋的,你的电影你一分也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