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
“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
“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
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
“可是姐姐!”
“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
“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
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
“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
“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
“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
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
徐玉郎闻言大喜。
“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
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
“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
“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
“是。”
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
“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
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