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
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
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
“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
“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
“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
“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
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
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
“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
“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
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
“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
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
“把银钱都拿出来。”
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
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
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
“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
“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
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
“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
“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
“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
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
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位少卿,这是?”
“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
“那您二位是?”
“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
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
“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
“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
“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
“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
“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
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
“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
“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
“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
“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
“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
“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
“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
“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
“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
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
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
“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
“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
“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
“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
“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
“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
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
“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
“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
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
“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
“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
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
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
“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