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收拾停当出来的时候, 太子妃董毓正在跟徐夫人聊天。她心里赞许地点点头,就坐到了上首。
众命妇见皇后出来了, 赶忙息了声, 齐齐站起身来。
“不必多礼。”谢蕴等众人行过礼之后说道。
众命妇坐在那里,谢蕴挨个问过家里的情况,也就没什么事了。就像平常一样,谢蕴留下谢家人说话, 其他夫人也就回家了。而那些嫔妃的家人,回去看看那自家孩子。
“大家都散了吧。”谢蕴说道,“只是今日不凑巧,恭妃病了,刘夫人今日可见不得了。”
刘夫人心里忽然一突,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难不成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她也不好多问, 赶忙起身恭敬地应了。
“徐夫人也留下。”谢蕴说道。
谢蕴见众命妇离开,这才含笑开了口。
“慧敏郡主四月份就要出嫁了。我依着堂姐的意思, 就从徐家出嫁。”谢蕴说道, “全福夫人,就是董夫人了。”
“多谢孝慧太子妃。”徐夫人说道。
董夫人坐在一边, 也笑着开了口。
“能做慧敏郡主的全福夫人我真是好福气呢!谁不知道那孩子聪慧过人。”
谢蕴坐在那里看着她们, 心思却飞走了。今日不让恭妃家人去她那里,晚上怕是有的闹腾呢!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就散了,徐夫人出了宫, 董夫人跟着董毓去东宫瞧小皇孙,只有谢夫人,留在安仁殿。
“蕴儿。”谢夫人见没人了才开口,“恭妃那边?”
“无妨。”谢蕴摆摆手,“恭妃心思母女心思都快摆在明面上了,不用担心。这宫里,除了我生的那几个,也就是恭妃得了个皇子。可是那又如何,旻儿现在稳得不能再稳。”
“那太孙?”谢夫人又说道,“我听你父亲说,咱们家跟董家倒是很稳,一直不提立太孙的事情,只是其他人家有些闹腾。”
谢蕴忍不住揉揉太阳穴,说:“母亲回去让父亲盯紧了闹腾的那几家,看看跟刘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谢夫人不是平常妇人,谢蕴略微提点就明白了。
“那徐家?”谢夫人又问道。
“就当平常亲戚就好了。”谢蕴说道,“不过,大哥哥那边还是在族学里不肯出来?”
谢夫人点点头。
“那就算了吧。大哥哥年岁也不小了,又有一身的好学问,教教族里的孩子也挺好的。”谢蕴说道,“那侄子们呢?”
“小辈们倒是都在准备科举。”谢夫人端着茶杯轻啜一口,“您这是?”
谢蕴摆摆手,说:“不过就是问问罢了。娘亲放心,我在这后宫里稳得很。”
谢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母女二人又叙了一些家常,谢夫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晚上,谢蕴用过饭就跟闻人斐闲聊,刚说了两句,闻人琰就过来了。
“见过父皇。”闻人斐乖巧地站起身来。
闻人琰勉强扯出个笑影,说:“飞飞先回去吧,我跟你母后有事情要说。”
闻人斐闻言看向谢蕴,脚下却没有动。
“皇上可是说今日我没让恭妃家人进宫的事情?”谢蕴问道,“若是这事,您不妨问飞飞,就知道了。”
“飞飞?”闻人琰有些好奇地看向谢蕴。
“我知道了。”闻人斐说着又坐了下来,“是不是因为昨日雯雯难为阿姐?”
谢蕴点点头。
“雯雯难为斓儿?什么时候的事情?”闻人琰语气很是惊讶。
“还不就是昨日除夕宴!”闻人斐嘟着嘴巴,“我跟方家妹妹去更衣,正好碰见阿姐跟季哥哥在一边说话,身后都是宫人内侍,就连母后身边的白鹭姐姐都在。结果,雯雯非说阿姐私会男人,要治她的罪。”
“白鹭?”闻人琰看向谢蕴,“白鹭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
谢蕴一笑,说:“斓儿那孩子第一次参加除夕宴,我怕她不方便,就让白鹭在她身后伺候。”
“还是你想的周到。”闻人琰拍拍谢蕴的手,“雯雯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还得劳你费心教导。”
“父皇还是找别人吧。”闻人斐在一边说道,“母后教导了她这么久,您看可有用?白费了半天力气不说,还落包涵。母后前些日子闹头疼,才刚好,就来上这么一出。”
“你这孩子!”谢蕴假意嗔怪道。
“我说的是实话么!”闻人斐嘟着嘴巴,很是不开心,“阿姐四月就出嫁了,孝慧太子妃因为自己在万安寺,嫁妆的事情就全权由母后出头。我的公主府也快建好了,母后还要顾着我这边,哪有功夫去教导雯雯。而且父皇还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责怪母后,母后多冤枉啊!”
闻人琰理亏,抓抓头发,起身对着谢蕴就是一礼。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哎呀!”闻人斐捂住眼睛,“非礼勿视,父皇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闻人斐说完,带着宫人就跑了。
“这孩子!”谢蕴含笑看着她的背影,心道这闺女就是贴心。
“我今日错怪你了。”闻人琰拍着谢蕴的手,“我只听闻你今日没让恭妃见到家人,也没问清缘由,是我不对。”
“无事的。”谢蕴低垂着眼睛说道,“我今日也是没办法。你是不知道雯雯那嘴,跟斓儿说什么不要把外面不三不四的做派带到宫里。那可是孝慧太子的孩子啊,这种话,怎么受得了!”
“雯雯是要好生管教了。”闻人琰说着看向谢蕴,“你真抽不出空来?”
谢蕴看了他一眼,把手从闻人琰那里抽出来。
“时间么,总是有的。可是我可是不敢管了。”她说道,“我跟司正,天天那么教导,结果呢,回到恭妃那儿不过几日就打回原形。还落得让您误会我,我又何必呢?”
闻人琰摸摸鼻子,说:“可是雯雯总得要出嫁的,她这般脾气,你说能嫁给谁?”
谢蕴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故作为难。
“好在她今年不过才十五岁,历来公主出嫁都晚,现在管,总还来得及。只不过,先说好了,把她从恭妃那里挪出来之后就不能再回去了。还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打听清楚了再来找我对峙,没急三火四的。这么多年了,你是不了解我还是怎地,我怎么会随便为难你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