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看着少年因为过于愤怒,而攥得骨节发白的手指,纵然是服侍他许久的老管家,也因此变了脸色,被吓得胆战心惊。
“先把人接出来……算了,我亲自打电话。”顿了顿,少年的语气带上几分阴沉:“以后派人跟着,顺便查查兴城顾家。人既然在兴城,那就没道理这么久都找不到,怕是兴城顾家心大了。”
“可之前云少爷不是说……”
“他说不许我找他,但没说人出现了我不能伸手。更何况,”少年的语气急促了几分,凛冽的寒意,却变得更加刺骨,“更何况,我人没有回去,就不算食言!”
“太瘦了。”他看着网上后续曝光出来的视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深邃的眼眸却因为极度的悔恨而染上噬人的晦暗。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太过弱小……
少年闭了闭眼,尘封的回忆如水般袭来。而在那布满黑暗和绝望的画面最后,剩下的,就只五岁小云铮满是决然的脸。
“顾宴,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回来,也不能找我。否则,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
少年按住胸口,连呼吸,都痛彻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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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那边有人出了手,但华国这头的混乱,还只是刚刚开始。
城管跋扈,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到不算什么新闻,可这个视频里面的城管,却已经不仅仅是仗势欺人,而是打算草菅人命。
一个年仅初二的孩子,虽然是孤儿,但却品学兼优,甚至还能用自己的好手艺,补贴孤儿院的一众老小。这样一个只用轻描淡写,就足以让人为之动容的少年,那城管骨子里到底得有多烂,才能为了钱昧了良心,想要断送他的前程?
兴城,闻风而来的记者很快就到了。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派出所,想要了解云铮的最新情况,而另一路,则是去了市政府门前,采访那些想要为了云铮上访的退休老干部们。
“这小孩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动动手,就把民愤整个推动起来了。”翻看着微薄上网民的评价,一个记者“啧”了一声。
“可不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这么大的时候,可算计不出这么多心眼。”
“歇会。市政府那头不定怎么闹腾呢。据说四、五十个退休老干部,都聚集在那边,要求上访。”
是这么回事,另外两个记者也跟着闭上了嘴。上访的场景,他们不止采访过一次两次了,每一次,都是闹得狼狈不堪。也正是因此,他们之前的讨论,才会带着贬义。不过是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心导致的迁怒罢了。
然而等他们真正到了市政府广场以后,这种迁怒,却变成了赤丨裸丨裸的打脸。
人比他们接到消息里说的四、五十个老干部可要多多了。重点是气氛……也还挺和谐的。
没有什么往日上访情景里的大字报、抗议横幅、哭天喊地这些令人头疼的混乱内容,这些老干部们的手段,可要更沉稳理智的多。
市政府门口的树荫下,摆着一圈的小马扎,不少老头老太太就坐在这聊天,间或还有摆个象棋棋盘的、开着收音机听曲儿的,甚至连遛鸟的都有。就看那树枝上,雕着老梅缠枝的鸟笼里,红嘴金羽白尾的黄雀儿叫声婉转轻灵,每一声,能像是能把这燥热驱散,换成闲适和惬意。
几个学生摸样的大孩子就陪在身边,给送个水,扇个扇子啥的。至于那些更小的孩子,也同样不吵不闹,就眼巴巴的瞅着市政府的大门,那种可怜无助的模样,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这,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上访情景吗?
三个记着面面相觑,有点不好下手。而后面采访听到的话语,更是让他们因为之前车上的恶意贬低而脸热。
“叔叔阿姨,云铮哥可好了。从小就护着我们,这次也是因为孤儿院没钱,他才出去挣钱的。求求你们,别抓他了,我们以后一定少吃饭,多省钱。”这是云铮在孤儿院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