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就和秦如望下了楼。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因为是周末,所以校园里人不多,食堂也显得有点冷清。
纪宁打好了早饭,端着餐盘和秦如望面对面而坐,他喝了一口粥,随意地和秦如望聊天,说道:“你怎么不昨天晚上回家,反而要一大早回去?”
“昨晚在想一些事。”秦如望的笑容很淡,看着纪宁,“今天终于想通了,所以要回去。”
“哦……”纪宁应了一声,没问到底是什么事,能晚一天再回家,可能是和家里有关的事,这是秦如望的**,他不方便问,因此体贴地保持了沉默。
就像是江彻的事,秦如望和应千秋都没有细问,对此纪宁心中非常感谢。
想到江彻,纪宁同时也想起了昨晚的梦,不知不觉有些走神,随意地拿起了餐盘中的水煮蛋,将蛋壳敲裂后直接去剥,却被刚煮好的鸡蛋一下子烫得回神了。
“好烫!”
他手一抖,将鸡蛋抖回了餐盘里,吹着自己发红的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秦如望见状放下筷子,说道:“去冲一冲。”
“没事……”纪宁本想说不用,因为他想吃食堂二楼特有的酥饼,因此他们现在坐在二楼,而水池还在一楼的外面,他有些懒得动,这下烫得并不严重。
“要冷却一下。”
秦如望却很坚持,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去了一楼外的水池边,抓着他的手,帮他冲洗被烫伤的手指。
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很凉,却因为握在一起的手指而变得不再那么寒冷,纪宁有些怔忪,回过神来时秦如望就已经拿出纸巾,将他的手仔细地擦干净,也没有让他挽起的衣袖沾上半点水。
“还疼吗?”秦如望问。
纪宁摇了摇头,放下衣袖:“不疼了。”
秦如望淡淡地笑了笑,纪宁又说:“谢谢你,如望。”
“不用客气。”秦如望的语气很平静,似乎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件很平常的事。
“不只是这一次。”纪宁想了想,说,“还有之前的很多次,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都这么照顾。”
作为室友和朋友,如望对他是真的没话说,无论是帮他带早餐和晚餐,还是对他的宽慰,又或是刚才关心他的伤势,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温暖且感谢。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秦如望说,“我们都是相互的,不是吗?”
“这倒是。”纪宁笑了起来,他当然也会一样关心秦如望,并在他需要的时候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他。
秦如望微微颔首,两人回到楼上接着把早饭吃完。之后秦如望要到学校门口坐车,纪宁便陪着他一起走出学校,一路上人还是不多。
这就是陪伴。
看着纪宁逐渐变得轻松的神色,秦如望的神色也柔和下来,唇边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作为“秦如望”,与纪宁共同生活了十年,在前几年中,纪宁照拂着尚且年幼的他,而在后面的时日中,则是长大的他照顾病弱的纪宁,他们相互扶持,相互陪伴。
而江彻从有记忆起就和纪宁认识,他们两人共同度过的时光要更加漫长,也是更长久、更亲密的相伴。
纵使生活中有许多痛苦,但回想起来,这样的陪伴却是那般温暖。
他希望他们今后还能这样携手走下去。
等待的班车已经到来,这站要上车的只有秦如望一人,他踏上了班车的台阶,纪宁就站在车门前送他上车,笑着说道:“下周见。”
“……”
听到他这样说,秦如望的身形一顿,站在原地静默几秒,突然回过身,深深地看了纪宁一眼,随后他俯下身体,在纪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下周见。”
他说。
班车的车门关闭,缓缓驶离车站,很快消失不见。
街道上车流如水,来去匆匆,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纪宁站在路边,神色怔忪,对于这个吻,他最先感到的竟然不是惊讶或慌乱,而是突然涌现出了强烈的失落。
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给秦如望发去了一条消息,又重复了一遍。
下周一见。
好。
得到秦如望的回复后,纪宁心中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才渐渐淡去,独自返回了寝室。
这时霍无灵已经起床了,晃晃悠悠地穿着睡衣,叼着吸管,喝着盒装的巧克力牛奶,看着纪宁,突然翘起唇角笑了笑,说道:“都走了啊。”
说着他轻笑出声,显得有些意味不明,听起来不像是愉快的笑声,纪宁瞥了他一眼,当然没有和霍无灵说话,任由他满屋子晃悠,他又坐下来忙起了话剧社的东西,还有给下午的家教课备课。
时间到了下午,纪宁来到了莱的家门前。
他刚一按响门铃,屋门就立刻被打开了,俊秀阳光的金发少年露出灿烂的微笑,轻快地和纪宁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