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你这个孽子！”文成帝有些心慌，他突然发现, 自己已经无法掌控穆鸿珑。

“孽子？大皇兄倒是个孝子, 最后, 还不是被你杀了。”穆鸿珑笑的嘲讽，从他两个皇兄身上，他彻底看清了文成帝。

“穆鸿珑！我不想听你们穆家的家事！穆鸿珏都打到门口了，你还有心思和文成帝这个老匹夫啰嗦！”宇文山看一眼人影摇动的外面，咬紧牙关, 指着文成帝道：“带上他, 随我闯出去。”

“是！”宇文山身后的几个兵前走几步，拎起文成帝。

王劳趴在一旁装死, 刚刚宇文山进来就踹他一脚, 他顺势晕过去了。

“宇文山，你还要负隅顽抗吗？”文成帝态度很冷静，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死。

宇文山需要他作为筹码要挟穆鸿珏，穆鸿珏也不可能亲手杀他。

他立于不败之地。

宇文山嘴角抽动，送给文成帝一个冷笑, 随后摆手, 示意士兵带着文成帝跟他走出大殿。

“穆鸿珏！你看看这是谁！”宇文山大喊道, 他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远离战场的穆鸿珏。

穆鸿珏望过去，身着龙袍的文成帝神色十分淡定，不像是被人劫持，反倒像在后花园赏花。

“放了陛下, 你可以安然离开。”穆鸿珏也不等宇文山说话，直接许下承诺。

既然文成帝走出来了，那今日他就死不了。

穆鸿珑恨的不行，他很想将文成帝的头颅直接斩下，但他清楚，此时他杀了文成帝，逃脱无望的宇文山转手就会杀了他。

难道今日就这样功亏一篑吗？

穆鸿珑不甘心。

不光他不甘心，容文清也不甘心。今日如此好的机会，文成帝不死，岂不是浪费了？宇文山简直是个废物！他攻下皇宫都多半天了？竟然还没弄死文成帝！

此事真是容文清想错了，距离宇文山见到文成帝的时间其实还不到一刻钟，毕竟文成帝身边的暗卫很多，宇文山费了很大劲才将暗卫解决干净。

再加上穆鸿珑一直和文成帝啰嗦，留给宇文山动手的时间几乎没有。

宇文山大声笑道：“哈哈哈！好！长公主爽快！文成帝，你果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文成帝面色一沉，并未接话，穆鸿珏救他是理所应当，宇文山这样的口气，让他觉得穆鸿珏像是在施舍他。

“给宇文将军让路。”穆鸿珏也不多说，直接下命。

黑压压的人群分散两边，宇文山的兵从战场脱离，跑到宇文山身边。

“长公主爽快，我宇文山也不是矫情的人！只要我安然出了皇都城门，文成帝，我马上还给你！”宇文山将文成帝比作物品般的语气，成功气到了文成帝。

“你！”文成帝他一瞪眼，他身后的兵手上用力，将他的背压弯，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好。”穆鸿珏不犹豫，脚下一转，直接为宇文山让出出宫的路。

宇文山暗松口气，抬腿就要走。

“等等。”穆鸿珏突然开口阻止，吓得宇文山倒吸一口凉气。

宇文山下意识将手放在剑柄处，身体处于戒备状态。“长公主还有什么事？”

“把他留下。”穆鸿珏指向宇文山身后。

是穆鸿珑。

穆鸿珑一惊，“将军！我……”

“好。”宇文山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想让穆鸿珑留下，他一口答应，还答应的很爽快。

穆鸿珑右手微颤，握紧成拳。

穆鸿珏满意的微微点头，抬起手臂，指向出宫的方向。“请吧。”

容文清看向穆鸿珑，对方好看的面容已经狰狞到可怖，额角的青筋显示他心中的愤怒。

容文清很喜欢愤怒，唯有愤怒，才能让人的理智崩溃。

穆鸿珑右手一转，手上寒光乍现。短匕挥舞，直指文成帝后心窝。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穆鸿珑的匕首，已经刺入文成帝后背，喷洒的鲜血染红穆鸿珑的脸。

“啊……你……”文成帝挣扎着回头，当他看见穆鸿珑时，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一瞬间抽尽，身体倾斜向前，倒在地上。

更多的血晕透龙袍，流到地上。

这个出血量，妥妥活不了了。容文清面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穆鸿珏还有些懵，不光是穆鸿珏，在场所有人都很懵，他们好像看见当朝三皇子，亲手杀了自己的爹，当今圣上？

“抓住这些叛臣贼子！”容文清下令，周围人都吓傻了，只下意识遵照她的命令，一窝蜂的涌上去，将宇文山和穆鸿珑压制住。

穆鸿珏也反应过来，她缓步走到文成帝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文成帝，对方的血越流越快。

文成帝还有意识，他恍惚间看见一个人站在他身前。

他伸手握住穆鸿珏的左脚，“救我……”

“父皇，您说什么？”穆鸿珏蹲下身，似是十分疑惑。

“叫太医……救我……”

文成帝以为穆鸿珏真的没听见，声音更大了些。

看着奄奄一息的文成帝，穆鸿珏本以为文成帝死了，自己会很开心。但文成帝真的要死了，她却无法开心。

穆鸿珏仔细的看着文成帝，她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些事。

当时她不大，皇长兄也不大，她和长兄去御花园捕蝴蝶，想送给卧病在床的母后。林致远那小子鬼灵精，带了个一个小小的纱袋，说装在里面，蝴蝶就不会跑。

谁知，那纱袋不透气，等她和皇长兄兴致冲冲给母后时，蝴蝶全死了。

一袋子的死蝴蝶太晦气，忧心皇后病情的文成帝大怒，让她和皇长兄到院子里罚站。

那时正值春日，暖阳正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大殿里是父皇不时的呵斥声，还有母后温柔劝阻的声音。身旁是一脸不服，叫嚣着要收拾林致远的长兄。

如果时光能停止在那个春天的午后，该有多好。

对于皇长兄而言，时光早就停止在某一天的午后了。

穆鸿珏闭眼，将心中的感伤全部压下。

她已经长大，再也不是懵懵懂懂的孩童，皇长兄和母后，也早已化为一捧黄土，长眠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