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画……啊不是,小孔成像画是怎么变成柏画的呢?其实这是个很让人悲伤的故事。
这种特殊的绘画技法最初是作为一种闺房之乐在应天府流传开来的,主要代言人便是洪武帝夫妇。
洪武帝当初得了小黑屋之后便乐颠颠地亲自给老婆画了一张画像,然后他便像是为了信仰充值后的人民币玩家一样抖擞了起来,并且在聚会上自信表示你们那些什么描眉啊调胭脂啊买买买啊都弱爆了,真男人,就得给老婆画美美的画像!
大家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你朱元璋有个什么手艺谁不清楚啊,还画像,你当初写的请帖都是马皇后先给你写好了你再照着描的呢。
虽然好奇,但大家都知道如今身份有别,即便是黄汤下肚后神志有些迷糊,倒也没人真的去打探些什么,反倒是朱元璋自己憋不住,给众人秀了一下自己的新装备。
这东西以后反正会公开,迟早的事——朱元璋后来是如此说的,至于是不是酒醒之后的强行挽尊……咳。
不过,虽然琼液下肚,朱元璋还是留了几分神志的,他没拿自己画的马皇后的画像来当案例,展示的是木白的原画。
此时,事态还是正常的。
但问题是当时喝酒的人并不少,一群大老爷们一边喝酒一边起哄,回去之后在床上一觉睡醒,第二天记忆散落了大半。
好在宫宴上供应的酒水是粮食酒,酒精浓度不算太高,于是大家聚在一块拼拼凑凑也能将宫宴那日的记忆拼凑出个大概,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们把这画的名字给忘了,只隐约记得那是个特别难记的名字。不过,虽然名字忘了,但那画他们还是记得的。
那画上还有个落款,能在这上头落款的肯定就是原作者,虽然忘了大名,但记得作者就没啥问题。
在华夏文化里,将某样新生事物以制作者的名字命名是十分寻常的行为,譬如前有孔明灯景熙水车(误),所以,虽然他们现在不记得这画叫什么了,但是只要记住作者,那就还能挽尊。
……不对,作者叫什么来着?什么木?还是什么白?
糟糕,想不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尴尬地发现有些人记得是木,有些人记得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大老爷们在到底是哪个字上纠结了起来,并且开始疯狂DISS对方,到最后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的问题了,而是尊严的问题。
既然牵扯到尊严,那当然也不好去找朱元璋求证,于是众人一拍手,表示就叫柏画了。
如此不管是哪个字,都有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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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上内容都是大人物们的秘密,为了大家的形象考虑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尤其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木白是小皇孙的化名,那更不能说了。
于是,众人众口一词,均是表示那是民间误传,而等传到画师们这儿,“柏画”一称已经成了定局。这大概就是众口铄金的力量吧。
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流行竖排写字的时代,居然会有人把上下排序的两个字拼在一起取代他提供的高大上名字,但木白也只能人了,并且对“以讹传讹”这个词有了深刻的认识。
而且从他的角度,比起这个已经和他毫无关联的名字,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更有槽点,那就是他家皇祖父又又又给他布置任务啦!
人类原来是那么会压榨童工的存在吗?这和传说中不一样啊!不是说人族是最爱护幼崽的种族吗?
在他的印象中,人族是少数在孩子成年后也不会停止照顾的种族。
于旁的大部分族群来说,成年的孩子已经是潜在的竞争者了,就算不喊打喊杀,驱赶对方离开自己的领地也是非常正常的,唯有人族会在孩子成年后继续照顾他们并且持续释放庇佑之情,甚至还会照顾孩子的孩子。
这在不少妖族看来真的十分的不可思议,妖族是完全没有同族精神的,植物动物类的妖族还好一些,像木白这类器物化形的妖族不以大欺小互相吞噬都是好的。
大家都是金属器具,在彼此眼中可不就都是原材料嘛,木白还是运气好的,他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同族,但不知道对方是发了善心还是看不上木小白的青铜材质,对方只是将镶嵌在他身上的几块玻璃给薅走了。
但此举可把木白恶心坏了。别看木小白现在造玻璃造得还算轻松,但他造的玻璃和剑身上的玻璃可不是一个东西,颜色、制造工艺、制造难度都不一样。在他那个时代,那种玻璃可是比宝石更加名贵的装饰器。
毕竟宝石挖挖就有,玻璃是什么颜色什么光泽可全靠运气,在烧之前就连工匠都不知道今天能有什么颜色。
而且玻璃的脆度高,加工难度大,镶嵌保存以及之后的使用都是一道坎。在木白剑柄上安家落户的那几块玻璃可是从装配之后就没碎过的幸运玻璃,而且还是极其稀有的孔雀蓝玻璃,就这样被人薅走了!!
啊!想到这件事他就生气。别让他找到那个老家伙,否则他一定要薅掉对方五……不对,起码十块,再把对方揍一顿才行。
虽然木白对于自己突然增加的工作量有些意见,不过当他在回到位于凤阳的皇宫,并且看到随使者而来的整整一箱带给朱标的文书之后心态立刻就平衡了。
他爹原来也是个悲惨的打工人,再一看老父亲这习以为常大战公文的模样,木白顿时觉得比起老爹来说他还是很轻松的,幸福果然是对比出来的。
从对比中得到快乐的木小白立刻翘起了尾巴,他美滋滋地给老父亲倒了杯茶,然后给人捏了捏肩。
见老父亲受苦受难,作为儿子总要聊表一下心意不是?粗粗捏了一会儿,木白觉得心意已经差不多到了,就想着出去撒欢了。
“英儿!”朱标对儿子的敷衍态度并没有什么异议,他笑眯眯地表示洪武帝还给他带了礼物,就在马厩里,让他去查收下。
礼物?马厩?
木白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刻疾走而去——在皇宫里是不允许奔跑的,就算凤阳的皇宫只是个半成品,也有这一规定。
不过好在木白的腿虽然短,但摆动起来速度极快,加上凤阳皇宫虽然在设计之初占地极光,但朱元璋放弃在此修建皇宫后为了不让宫室看起来太像个豆腐渣工程进行了规模缩减,所以,他只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马厩。
在那里,他果然看到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小马肩宽腿长,虽然体型还没有完全长成,但它宽广的前胸以及平直背腰已经初露端倪,无论是略长却整齐的鬃毛,还是有力甩动的长尾巴都能看出这是一匹又健康又活泼的小马驹。
小马驹十分警惕,木白这儿刚刚有动静它就看了过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以及长长的睫毛简直看得木白的心都要化了。
他自己是有马的,当初入京时候傅友德就从云南当地给他找了一匹矮脚马。为了照顾两兄弟的骑术,那匹马性格温顺模样可爱,一路陪着木家兄弟跋山涉水,堪称劳苦功高。不过在抵达京城后,这匹马就光荣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