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那我只能抱歉了。”

被伯尼拒绝后，苟梁的态度比他还要坚决。

伯尼上校的脸色一变，对苟梁说道：“顾教授，虽然你不是军人，但身为特级机甲制造师不能违抗军部的合理调度，您应该没有忘记这一点吧？”

苟梁皱眉说：“我有配合的义务，但在我给予最大的支持的情况下你们仍不满意，我并不需要为此负担任何责任。”

伯尼厉声道：“这件事事关罗森殿下的生死，你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太自私自利了？”

苟梁安抚着被他疾言厉色吓到的顾十九，退开一步道：“我说了，我可以带狼森回去修复，尽我所能激活它。”

“这是S级机甲，怎么可能由着你说带走就带走？”

伯尼还要再说，格纳院长连忙打住了两人的交锋，解围道：“伯尼上校，我想您对顾教授有所误会，他并没有不愿意帮忙。”

“但是您也看到了，他收养的这个孩子还没有适应新环境，而且很怕生，希望您也能够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而且，狼森的情况您也很清楚，以它受损的程度，想要修复非常困难。何况，我们甚至连它原本的构造都不了解。顾教授曾经陪同哈瑞斯校长参加过S级机甲的研究，目前我们联系不上老校长，顾教授是对狼森最熟悉的人，您看我们能不能各退一步？”

伯尼这次没有再讨伐苟梁，想了想联系了这件事的最高负责人，取得将军的同意之后，他接受了苟梁的提议。

在那之后，苟梁的住处被一一排查，屏蔽了对外通讯，并随时接受军部的监视，这才允许他带走被收回空间钮的狼森。

上了车，见顾十九对空间钮充满好奇，苟梁在手中上转了一圈，递给他：“小宝贝，想要吗？”

“爸爸？”

小十九握住空间钮清澈的眼睛疑惑地看着苟梁，见他目带鼓励地看着自己，低头啊地一口咬住了——握着空间钮的苟爸爸的拇指。

“哈哈，小笨蛋，这是不能吃。”

“唔唔。”

小十九听见他的笑声，觉得咬着爸爸手指的游戏非常好玩，用牙齿示威地磨了磨，苟梁摸着他的嫩脸蛋说：“十九真厉害。”

被夸赞的小十九松开他，笑嘻嘻地亲亲他的拇指喊了声：“爸爸~”

苟梁眉开眼笑地抱住他，“小十九真乖，都会心疼爸爸了。”

父子俩重新黏糊在一起，随身监视和保护苟梁的伯尼上校：妈的智障。

苟梁回到家之后没有忙着动工，而是开始给小十九做饭。他已经能吃一些主食了，苟梁对他的饮食一向照顾得很精细。而且他虽然浓缩成了九个月大的小奶娃，但正在恢复中的他对热量的需求很大，很容易饿。

浓香清淡的食物摆上桌，看得伯尼上校都食指大动。

以他的眼力也认出来了，苟梁给小婴儿吃的都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在星联有价无市。不过，苟梁不缺钱，光是旋风机甲的技术股份就够他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这么想想，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接着，苟梁又陪着顾十九玩乐好一阵，教他说话，认识一些常识，直到入夜小奶娃睡着后才终于想起了被抛在脑后的S级机甲。

伯尼咬牙切齿：“听说顾教授毕生痴迷于S级机甲，现在看来这个情报不够准确啊。”

苟梁佯装听不出他的不满，说：“等你当了爸爸就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了。不过……我仿佛听说上校被瑞希少校拒绝了九十七次，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和我达成共识了。”

被戳中伤疤的伯尼：“顾教授，请你尽快投入狼森的修复工作中。您早一分一秒，都关系着罗森殿下的平安回归。”

苟梁的脚步顿了顿，握着手中的机甲低声道：“你真的相信，他还会回来吗？”

伯尼脸上收起了所有个人情绪，肃然道：“我当然相信！殿下一定不会死的！”

苟梁深吸一口气，对伯尼露出了第一个笑容，说：“我也相信。否则，以后我设计出S级机甲还有谁能驾驶呢。”

伯尼愣了下，心里对于苟梁的那点芥蒂轻易就消除了。

——殿下是星联的最强者，他坚信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

苟梁没让他跟着自己下地下研究室，给自己打了一针体力强化剂，穿戴好防护服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狼森消除辐射。

被要求看着顾十九以防他醒来没有人在身边的伯尼，就在监控中看着他给狼森洗澡。

是的，洗澡。

从来没有人消除辐射像他这样随意的，拿着水枪对高大的机甲扫射了一遍又一遍，接着，有换了一种墨绿色的液体开始清洗机甲。

习惯抱着苟梁的小奶娃哼唧了一声，被委托的伯尼回忆着苟梁的育儿经，把苟梁的枕头往他怀里一塞，见他安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他这才继续看向监控屏幕，这一看他吓了一跳。

被太空侵蚀的呈现腐锈态的特殊金属，竟然在苟梁用药水的洗刷中恢复了原色，黑色的机甲哪怕还有多处破损，但狼森就像锈迹斑斑的宝剑恢复光泽一样，哪怕还没有开刃饮血，也不失威仪。

“这是怎么做到的？！”

伯尼惊呼，没有得到回应才想起来苟梁根本听不到他的问题。

他有心想下地下研究室看一眼，但想到苟梁之前的警告——他敢让顾十九离开视线范围，他就向军部投诉——只好忍下了好奇，紧盯着监视器中的苟梁。

苟梁不断重复这个过程，三个小时后，直到机甲辐射指数下降为零才收手。

他一回来，伯尼就迫不及待地问：“您所用的清洁剂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苟梁看了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伯尼惊到：“顾教授您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您没有想过共享这个技术吗？”

想到什么，他打量了苟梁一眼。

苟梁说：“我不缺钱。”

他一步不停地往卧室走，伯尼跟在身后问道：“顾教授，您不会是向黑市购买了非法回收机甲吧？”

苟梁顿住，回过头眯着眼睛看他：“你在说什么？”

伯尼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所谓回收机甲，不是指在市面上正常流通渠道所收回的、报废的二次机甲或零件，而是在战斗中遗失成为太空垃圾的机甲。军部专门有部门回收这部分机甲，但也总有些星际海盗或是商人私自打捞，而这部分回收机甲的来路就成了非法资源，一向只能在黑市流通。

这些机甲无疑都是受过太空辐射侵蚀的，要回收利用就必须要深度清理。

苟梁能研发出强效辐射清洁剂，这说明他使用频繁并且针对的机甲还是在太空中漂泊很久的、受到侵蚀程度很深的回收机甲。

伯尼虽然好奇以鲁道夫军校对苟梁实验室的支持，他有什么必要去进购非法回收机甲，又想用这些零件做什么，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苟梁打发了伯尼暂停了这一天的工作，并警告他不许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他的实验室，就关门去睡觉了。

他抱顾十九起来喂了回奶，托着他的小屁股绕着床走了几圈把他重新哄睡了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苟梁把顾十九也抱到了实验室内，至于伯尼还是没有准入资格，只能在监控里看着苟梁和那个小奶娃。

顾十九正和一架机甲玩具玩耍。

威风凛凛的机甲被设计了不倒翁功能，只要他轻微推一下就摔倒并立刻爬起来，随后开始播放苟梁录制的声音：“宝贝真乖”“十九真棒”这样的夸奖不绝于耳。

有时候顾十九的注意力分散了，苟梁就通过遥控致使着机甲给他跳机械舞或者电臀舞，看得小奶娃也乐得手舞足蹈。

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苟梁正在修理的大家伙。

看着苟梁利落地把机甲拆卸又重组，他并没有像伯尼一样不管见到多少次都觉得吃惊，只管看着苟梁，偶尔得到他的注意对他笑着挥挥手都觉得开心。

伯尼则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身为特级机甲制造师的人每一个都特别厉害，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能复原S级机甲的。况且，看他的手法和完全不需要精度计算的干脆，仿佛已经重组过无数次零件一样，让伯尼不能不心惊。

苟梁告诉伯尼：“早在十年前，我就和老师一起重塑做出狼森二号了。但是……十年时间过去了，我们没有任何的突破，只能复原先辈的智慧。”

伯尼：“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可是为什么你们不上报——”

苟梁摇摇头：“星联不需要复制品。”

伯尼了然，除非出现第二个S级精神力机甲战士，否则没有任何使用必要的复制S级机甲确实没有面世的必要。不过，这也是机甲制造师的一项大功绩不是吗？

他实在无法理解苟梁和哈瑞斯老校长的低调。

苟梁把狼森修复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七天后，一直盯着监控器的伯尼深情地凝视着正在修复最后一个零件的苟教授的时候，处于监控状态下的苟梁却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抱着小十九爬上了狼森机甲。

“宝宝，喜欢吗？”

“爸爸？”

苟梁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说：“小十九，试试这个感觉。以后爸爸会做出更好的S级机甲，专门为你而造。”

顾十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苟梁没有再说什么，他开启了狼森。

“开机，正在进行精神连接。”

S级机甲的声音所用的还是出厂设置的机械声，狼森对主人的懒惰和无趣没有一丝抱怨，在与顾十九完成了精神连接后，他平铺直叙的语调仿佛也染上了一丝惊喜。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

“现在进行记忆融合，请主人做好准备。”

而苟梁已经提前为顾十九准备了屏蔽痛觉的安眠道具，原本应该痛不欲生的记忆融合过程，对于小奶娃而言，只是做了一场梦。

等明天一觉醒来……他就能想起一切。

苟梁勾着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亲爱的老公，欢迎回来。

就是不知道提前恢复记忆却仍然拥有小奶娃身体的你，会不会还对爸爸爱的深沉呢？

看破他恶趣味的系统：主神，请收下这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