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便又接着说道:“他们上个月没去成,又拖了一个月,打算过了明天……算了,我又说多了……不管了,说到这里了,我还是说完吧。”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现在还不能确定哪天能成亲,你宝根哥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还年轻,再等三年也无妨,可钱夫子年纪大了,这辈子不考个举人,死也不明目。”
说到钱夫子死不瞑目,柳英知道话不好听,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咳嗽两声,缓解尴尬后,她继续道:“嗐,我说话不太好听,不过道理是没错的。你宝根哥这次去乡试,除了他自己要考之外,陪钱夫子也是重要的原因。”
“宝根哥做得对。”苏玉婉很肯定道:“乡试三年一考,间隔太长,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呢?希望钱夫子能一举考中吧。”
“嗯。”柳英点点头,有些愧疚道:“他们一去就是三四个月,怕是赶不上你的亲事了。”
柳英不知道裴周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处理完,也不知道苏玉婉哪天再成亲,总觉得自己男人赶不上救命恩人好妹子的亲事,就愧疚不已。
“怕是等宝根哥中举归来,我也是成不了亲的。”苏玉婉的脸色稍显落寞,随后又笑道:“再说了,赶不上我成亲,也不是宝根哥的错,谁让我两次成亲都失败了呢?”
再次成亲,遥遥无期。
即便成亲,也是“三婚”了。
苏玉婉不由得苦笑。
这晚的下半夜,惶恐的苏家人终于扛不住疲倦,还是睡了过去。
苏玉婉睡不着,就那么盘腿坐在炕上,妆发也没卸,嫁衣依然穿在身上,似乎还等着天亮了裴周前来迎亲一样。
天色欲亮未亮之时,正是所有人睡意最浓的时候,整个村子里都是一片寂静。
忽然,窗外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动静。
“苏大夫——”有人小声叫道。
“玄风?”苏玉婉下了炕,怕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家人,她便尽量放低了声音,蹑手蹑脚地打开屋门,“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裴大哥来了,你出来一下。”
“好。”
到了院外,果然见到了骑着马的裴周。
“你怎么出来了?”苏玉婉有些担心,“那些人肯放你出来么,还是你自己偷跑出来的?”
裴周望着一身大红嫁衣的苏玉婉,心中微动,下了马,“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苏玉婉摇头,“没比你早知道几天,是你受重伤的那天,才猜到的。”
她盯着裴周多看了几眼,见他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萎靡不振。
她劝道:“有些事情是天意,你逃不掉,就接受好了。既来之,则安之……”
“为何要逃?”裴周的脸色惨白,硬挤出一抹笑意,“天大的好事,为何要逃?”
“啊?”
这下轮到苏玉婉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