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至深紧闭双眼,两行滚烫的热泪,划过那张布满皱纹的沧桑的面庞。
须臾,掏出手绢,按在眼周,静静地停了一会儿。
此时无声胜有声。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凄凉、孤寂与无奈。
这只是一个身负丧子之痛好几年的老人啊。
他可是一年要举行好几次免费义诊的太医院之首啊。
他的义举,可是连皇上都常常称赞的啊。
他对太医院里的后辈,可是一直悉心教导,且从不藏私的啊。
……
这样一个大公无私医德仁心的院使大人,怎会指使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女医生,去害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低贱小太监呢?
邢至深没有说话,但好像所有人都理解了他,也相信了他的无辜。
“带下去吧。”
赵主事没有再问话,挥了挥手,便让人押着吴元君离开了。
“你们两个,受委屈了。”邢院使满脸歉疚地看着苏玉婉两人,甚至深鞠躬致歉道:“我与她父亲有故交,所以一开始就信了她的话,却不想,差点让你俩蒙受不白之冤,好在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无论如何,我都要向你俩道声歉。”
苏玉婉和宋静初,两人都没有上前搀扶,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邢至深,想从他眼里探出些什么来。
邢至深一直保持着微微躬身的状态,似乎等不到两人的谅解,就不会起身一样。
诸医生已经忍不住劝了起来。
“你们也没去慎刑司受罪,怎么还委屈成这般,连邢院使都怪上了?”
“就是啊,这事跟邢院使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信了吴元君的话而已。”
“凶手已经被抓去慎刑司了,你们两个还不依不饶地做什么呢?”
“邢院使都屈尊降贵,亲自向你们道歉了,你们还摆架子,还真打算不原谅邢院使了?”
“……”
底下众人的话,纷纷传向两人的耳朵里。
宋静初正气恼抓不到邢至深的把柄,哪里还有心思听那群人的指责。
“你们知道个屁……”
“静初!”
苏玉婉却突然开口,并冲宋静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之后,便亲自扶起了邢院使。
“院使大人真是折煞我们了,我们哪受得起大人的礼,您瞧,把我和宋静初都吓傻了,都忘了扶大人起来了。”
邢院使只是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和蔼地笑了起来。
“老夫做错了事,自然是要道歉的,哪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们原谅了老夫就好。”
宋静初虽然不知道苏玉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附和道:“您虽然不小心把祝容给治傻了,无意中又卖了有毒还死贵的罂粟,让那么多人倾家荡产生不如死,这次又倒霉,被您信任的好友之女诬陷欺骗,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还是天下人都敬重的邢院使,不是吗?”
诸医生见两人都与邢院使和好,总算松了口气,可又觉得宋静初的语气怪怪的。
若仔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