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
他以前根本从未有研究过。
厉长生见他目瞪口呆,就知道荆白玉没经验,当然了,厉长生这般游刃有余,其实也同样毫无经验可言。
厉长生道:“看罢,小白也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先尝试一番,若我一口答应你,到时候才发现根本无法在一起,岂不是不负责任?”
荆白玉脑子里一团糟,感觉自己被厉长生给绕了进去。
“况且。”厉长生低声道:“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并不喜欢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东西或者……人。若是小白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你日后的子嗣问题,要如何解决?我是不可能接受,你再有旁的妃子。你可是大荆的太子殿下,日后便是大荆的一国之君。”
荆白玉原是有些个失落的,觉得厉长生可能在敷衍自己,可越听越是……
莫名的心跳加速,心中止不住生出一股喜悦来。
他当下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拥住了正在说话的厉长生。
荆白玉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不管,我谁也不要,就想跟你在一起。我保证,日后也不再看旁人一眼,心里眼里就只有你,我发誓。”
厉长生还有不少话没说完,听到荆白玉的话,倒是感觉不用再说,只是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如此不计后果……”
荆白玉搂着他不松手,气愤的道:“就算你把我当个孩子,我也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道:“方才是谁说不逼我的?”
荆白玉被自己打了脸,此时也顾不得太多,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知道,我没说过。”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厉长生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外面连绵的大雨一直在下着,天色昏昏暗暗一片。
厉长生为荆白玉在枕头旁边喷了数下助眠喷雾,道:“睡一会儿罢?你那黑眼圈,叫人瞧了是真的心疼。”
“好。”荆白玉听话的要人命,厉长生一叫他,立刻就走了过来,眼巴巴的仰头看着厉长生。
厉长生被他看的真是罪恶感爆棚,道:“过两日便要开始会盟,到时候太子怕是还会无法好好休息。”
这次多国会盟,虽说只是为了水患的事情,可事情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稍有不慎,多国开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荆白玉躺好,闻着淡淡的药材香味儿,感觉心情无比的舒坦放松。
厉长生低声道:“好好休息,小白。”
“嗯!”
荆白玉刚要点头,突然感觉嘴上一点。
他吓得登时睁开眼睛,就看到厉长生微笑的面容近在咫尺。
荆白玉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嘴巴说道:“你……你刚才……?”
厉长生说:“午安,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荆白玉怔愣的看着厉长生离开的背影,顿时感觉什么助眠喷雾,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叫人心潮澎湃,洪水泛滥!
荆白玉翻了个身,面朝里捂住自己的脑袋,低声嘟囔道:“坏人……明明就是他,诚心不想让人好好休息!”
厉长生走出内殿,隐约能听到荆白玉控诉的声音。
他将殿门关闭,止不住笑了笑。
“感觉……”
厉长生低声说道:“还不错。”
大雨下了一整日,天色一直黑漆漆的,直到夕阳西下之时,这才能看到一丝日光,天边反而亮了一些个。
那面荆博文指挥着宫人们,将整个王宫上上下下都整理的干干净净,这才松了口气。
荆博文端坐在席上,面色一丝不苟,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个难得的威严。
“来人啊。”
荆博文端坐的太久,忍不住叫了侍卫进来。
“大王。”侍卫恭敬行礼。
荆博文纳罕的道:“谋主呢?孟云深不是说今儿个晚上回来?怎么还不见他?”
“谋主?”侍卫也着实纳罕,道:“卑将未有听说谋主今晚回来的消息。”
“怎么会,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荆博文道。
侍卫立刻出去打听,不多时归来,跪在地上禀报说道:“大王,卑将已前去打听。听闻谋主的确今晚归来,不过因着被事情给绊住了,怕是还要再等数日才归。”
“数日?”
荆博文一阵惊讶,道:“原来没回来啊?可把孤给吓得。那成罢,你先退下去。”
“是,大王。”侍卫道。
“等等。”
荆博文突然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道:“叫人给孤送些个酒来,嘿,反正今儿个谋主也不回来。”
“可,大王……这……”
侍卫有些个为难,道:“谋主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切!”荆博文道:“你不说我不说,孟云深怎么会知道呢?快去罢。”
“是……大王……”
侍卫没有办法,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荆博文兴奋的摩拳擦掌,昨儿个与荆白玉没喝尽兴,今儿个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酌,其实也是好的。
“总之要在孟云深回来之前,喝个够本才行。”荆博文兴致勃勃的说道。
“叩叩——”
是敲门的声音。
“进来进来,孤的酒来了!”
荆博文亲自跑去开门,“吱呀”殿门打开。
“嗬——”
“孟孟孟……”
荆博文满脸的喜悦凝固在脸上,整个人怔愣着结结巴巴。
有个身着黑衣之人,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托着一壶酒。
他淡淡的说道:“大王要的酒,云深给大王送来了。”
“不不不!”荆博文连连摇头,谄媚的拉住黑衣男子的袖子,道:“云深啊,你怎么回来了?才说今儿个不回来的,哎呀回来的好快啊,可想死孤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真是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度日如年啊!”
“哎呦,你看看你,是不是冒雨回来的,衣裳都湿了,我给你擦擦,不然会着凉的。”
荆博文一连串的说着,将孟云深手中的酒壶扔在一面,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亲自拿了布巾,给孟云深将头发上的雨水擦掉,嘿嘿傻笑着说道:“云深啊,你饿不饿,我给你去亲自端些晚膳来,可好?”
“亲自?”孟云深淡淡一笑,道:“大王莫不是想要趁着亲自去端晚膳之时,偷偷逃走?”
“云深啊,你把孤当什么人了,我怎么会逃走呢,你看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儿!”荆博文义正言辞,拍着胸脯子说:“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可是一件出格的事情都没干过。”
“原是如此。”孟云深露出一个微笑,笑得荆博文脊背一阵阵发凉。
孟云深道:“那我应当奖励大王才是。”
荆博文顿时高兴了起来,道:“说的没错。你看你回来了,我高兴死了。不如这样罢,就你我两个人,我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喝两杯如何?”
荆博文眼看着旁边案几上的酒,着实馋的厉害,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孟云深没说话,走过去真的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荆博文。
荆博文受宠若惊,有点不敢伸手去接,道:“真的给我喝?你不会又使诈罢?”
“在大王心中,云深是这样一个人?”孟云深问道。
“不不不,”荆博文连连摇头,说:“云深可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大王明白就好。”孟云深道:“我这一辈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大王着想。”
“我当然知道了。”荆博文笑着说:“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当然知道。”
孟云深道:“所以……”
“所以什么?”荆博文没忍住,伸手接过孟云深的酒杯,端起来闻了闻,便准备一饮而下。
孟云深平静的说道:“所以此次,云深做主,帮大王说了一门亲事。”
“噗——”
“咳咳咳!”
“什么?”
荆博文一杯酒根本没能咽下,尽数喷了出来,将他呛了个好歹,顿时满面通红,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什么亲事?”荆博文不敢置信的看着孟云深,说:“你说有急事要外出,就……就是给我说亲事去了?”
孟云深表情平淡,道:“大王放心,那女子身份高贵,乃是卫国的大公主,正好与大王极为般配。”
“卫国的大公主?”荆博文头疼欲裂,道:“是谁?我从没听说过她,也没见过她啊。”
他说着把酒杯一扔,拉着孟云深坐下,道:“云深啊,你别闹了。我知道你出去我偷喝酒,是我的不对,你原谅我一个行不行?你就莫要整我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还不行?求你了。”
荆博文一连串的道歉,他早已经对道歉的词儿如数家珍,反正每次做错了什么,只要跟孟云深软磨硬泡,最后孟云深定然是会心软的。
荆博文是久经沙场,从未失手。
“大王。”孟云深表情凝重的瞧着他,道:“大王这一次,是必须要与卫公主成婚的。”
“孟云深!”
荆博文一看软的不行,当下瞪圆了眼睛,道:“我难不成是个大姑娘?你竟然敢对孤逼婚?那卫国公主长得是美是丑,温婉还是泼辣,孤都不知道,你非要叫孤娶她做什么?”
孟云深口气淡淡的说道:“云深自然有一番用意,对大王是百利无一害的,大王心中最是清楚。”
“清楚什么?我根本不清楚。”荆博文着急了,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有利法子,叫孤听听再说。”
孟云深瞧了他一眼,道:“现在不宜告诉大王,恐怕大王沉不住气,会将好事儿变成坏事。”
“你……”荆博文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道:“你这摆明了是不信任我。”
“并非。”孟云深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并非不信任大王,只是太过了解大王罢了。”
“你你你……”
荆博文一口气梗在胸口,根本说不出话来,当下干脆撒泼耍赖起来,道:“反正我不娶,要娶你去娶。”
孟云深并不再与他说多说这事,道:“对了,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告诉旁人。尤其是太子殿下。”
“为什么?”荆博文果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的侧头去瞧他。
孟云深不言语,高深莫测的模样。
“嘿……”荆博文啧了一声,低声说道:“又开始假装深沉,不说就不说,我就当今天未曾有见过你!哼,你说的话我一个字儿也不曾听到。”
孟云深瞧他耍脾气,也不去哄,又自顾自的道:“听闻太子身边跟着个期门掌,与当年的九千岁同一名字,甚至长相颇为相似?”
“没错!你也听说了罢,他也叫厉长生,太子还……”
荆博文一个激动,满脸兴奋的想要与孟云深炫耀一番这两日的“趣闻”,话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太没骨气,干脆背过身儿去不言语了。
“厉长生……”
孟云深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不好对付。”
陵川下了几日的雨,随着雨水的离去,距离会盟之日也越来越近。
荆白玉带着厉长生,还有众人终于离开了陵川王宫,要往郊外会盟之地安营扎寨,布兵防守。
葛终南将军与期门掌厉长生两个人负责会盟大营的安全问题,此次参加会盟的国家零零总总加起来,就有七国之多,虽许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但这安全问题仍是不容忽视的。
葛终南先行一步,带着人安营扎寨,将兵力安排在会盟大营前后左右,围的犹如铁桶一般。一切准备妥当,这才迎着太子殿下荆白玉进入大营。
荆白玉并非第一次会盟,厉长生也是如此,十年之前厉长生已然跟随在荆白玉身边参加过一次会盟,回想起当初之事,可要比如今凶险的多。
厉长生送了荆白玉入营帐,随即从帐内退出,到外面去吩咐安排巡逻守卫的工作。
“厉大人请放心,卑将定然会保护好太子殿下的安全。”
葛终南对于厉长生是佩服之至的,拱手抱拳,声音洪亮的说道。
厉长生笑着道:“葛将军言重了,太子殿下一向信任葛将军,将安危交由将军保护,是再好也无有的决断。”
葛终南一个粗人,可是说不过厉长生的,被他含蓄的夸赞了几句,哈哈笑的有些个不好意思。
“流安小侯爷?好巧,又见面了。”
他们正说着,营门口进来一堆人,浩浩荡荡的,有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便瞧见正在与葛终南说话的厉长生。
厉长生转身去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外臣拜见姜王。”
那说话之人,可不就是前几日才见过面的姜王姜笙钰?
姜笙钰居高临下,目光冷冷的扫视着厉长生,道:“看来小侯爷在荆太子跟前混的不错。这葛将军都对你毕恭毕敬的,想必……想必小侯爷因着你这张脸,没少讨到好处啊。”
姜笙钰言辞刻薄,果然与十年之前并无差别,也就是对他叔叔的时候,才会像个孩子一般百依百顺。
此时姜笙钰这话,厉长生哪里听不出来,便是想要挑拨一番自己与荆白玉的关系。
姜笙钰这是要告诉大家,厉长生是因着长相相似九千岁,这才快速上位,得到荣宠。
旁的那些个眼红之人听了,自然更加眼红嫉妒,对厉长生自然更加不平不忿。
“姜王说笑了。”厉长生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乃是公私分明之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况且外臣并不觉得自己与某个人有什么太多的相似。恐是姜王您思之甚切,所以才会由此幻觉。”
思之甚切……
姜笙钰只是顺路想讨一下厉长生的晦气罢了,没成想厉长生能言善辩,而且不慌不乱,反而一下子戳中了姜笙钰的死穴。
姜笙钰对于九千岁的死耿耿于怀,他与往日的荆白玉一般,甚为讨厌旁人与叔叔有一丝半点的相像,这会叫他不由自主想到昔日痛苦的回忆。
“夏日浮躁,姜王这肝火,怕是又起来了。”
有人突然施施然走了过来,轻飘飘的说着。
姜笙钰回头一看,道:“冯陟厘?你怎么到这面来了?”
厉长生见到一身白衣的来人,也有些个惊讶。
冯陟厘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帷帽,已然像很多年前一般,挡住了脸面不叫旁人瞧见。
厉长生心中一忖,倒也明白了几分。毕竟十年都过去了,自己当初送给冯陟厘的黛珂遮瑕膏就算用量再节省,也是无法使用十年的。冯陟厘的脸是无法治愈的,只能重新将帷帽戴起来。
冯陟厘乃是荆白玉的师父,不过不经常逗留在大荆境内。他喜欢研究草药医术,所以居无定所,总是会云游各地。
厉长生时隔十年再次回来,便未有见过冯陟厘一面,听荆白玉说是去了姜国,寻一味传说中才有的药材,不知具体何时才会归来。
如今一瞧,冯陟厘果然是去了姜国的,而且随同姜笙钰的队伍一同,从姜国又回来到了大荆来。
姜笙钰惊讶的道:“你到会盟大营来做什么?”
冯陟厘道:“采药,听说这地方后面的山上,有不少珍惜药材。”
他说罢了,顿了顿又道:“还有,自然是来见一见我徒儿,一别许久未见,到底有些想念。”
姜笙钰哪里能不知道,冯陟厘的徒弟是谁,当下有些不高兴起来。但凡是个人,一准惦念的都是荆白玉,叔叔是这般,冯陟厘也是这般,仿佛根本瞧不见自己这个大活人。
厉长生颇为善解人意,道:“冯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命人去禀报太子殿下。”
“有劳。”
冯陟厘淡淡的看着厉长生,虽是面无表情,但目光充满了探寻之意。
“师父!”
荆白玉听到消息,立刻从营帐中急匆匆赶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戴着帷帽的冯陟厘。
“玉儿仿佛又长高了。”冯陟厘用手比划了一些,道:“这么点。”
荆白玉本是激动万分,但见了冯陟厘,止不住有点哭笑不得,道:“师父几年不见徒儿,徒儿怎么可能只长高了这么一点?”
冯陟厘对他招招手,荆白玉走过去,拥抱了冯陟厘一下。
冯陟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只是长高了一些个,这身子板倒是未有见得壮实。”
荆白玉也有几年未曾见过冯陟厘,心中激动万分。他抱住冯陟厘,后知后觉有些……
心虚。
荆白玉赶忙放开手,回头去寻了一眼,立刻对上了厉长生含笑的目光。
荆白玉登时更是心虚不已,心想着自己方才与师父那般亲密,厉长生会不会因此吃醋?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厉长生若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吃醋,倒也好了……
一瞬间的事情,厉长生被荆白玉瞟了七八眼,惹得厉长生一阵轻笑。
荆白玉低声问他,道:“你笑什么?”
厉长生耳语说道:“放心罢太子,我不会乱吃醋的。”
荆白玉一听,果然,厉长生根本不吃醋。
若是厉长生与旁人这般亲密,自己怕是早就给气炸了。
厉长生又低声道:“毕竟……长生知道,太子是个专情之人,是没那么容易变心的。”
荆白玉被他说的有些个不好意思,轻轻的咳嗽一声,道:“难得师父今儿个回来,玉儿为师父接风洗尘。”
“好,有劳玉儿。”冯陟厘并无拒绝。
“走厉长生,我们带师父回去帐中,坐下来慢慢说话。”荆白玉道。
厉长生点点头,便被荆白玉火急火燎的拉走。
姜笙钰带着他的亲随还站在大营门口,眼看着很快人群散开,只剩下自己一个,当真心中气得不行。
七国使臣陆陆续续的便都入了会盟大营,等到会盟之日临近,大营中已是满满当当,热闹的厉害。
“厉长生,”荆白玉将佩剑放在腰间,道:“一会儿便要会盟,你可要随我一同去?怕是会无聊的很呢。”
厉长生道:“自然与太子一道去。太子一人,长生放心不下。”
荆白玉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在的十年里,我都是一个人……”
这话听着有些个心酸,厉长生走过来,帮他整理一番袖子角,道:“所以日后,长生都在太子身边。”
荆白玉但凡听着厉长生的声音,便觉得脸颊有些烧烫。
他赶忙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差不多时辰了,我们过去罢。”
“好。”厉长生也将佩剑拾起,跟在荆白玉身侧。
荆白玉不由得笑了一声,道:“你又不会舞剑,还拿着一把剑做什么?小心被伤着。”
厉长生抬起手中的长剑瞧了瞧,道:“太子身边的期门掌不配剑,怕是说不过去。”
“也不打紧。”荆白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日后本太子保护你,绝不叫旁人伤你分毫,我可比你的宝剑要厉害的多了。你要是真想学武的话,本太子也可以教你。”
厉长生听他这般说,倒是想到了昔日里小教场陪练的情景,那场面着实是……
两个人出了营帐,往会盟之地去,就瞧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大家端坐席上,只是与旁边小声交谈,气氛颇有些严肃。
厉长生跟着荆白玉走过来,瞬间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这七国会盟之中,荆白玉身为荆国太子,身份可说是最为高贵的。
虽旁的国家也有国君到场,但不是地盘子太小,便像姜笙钰一般,乃是大荆的附属国,均是矮了荆白玉一个头等。
众人齐刷刷站起,立刻拱手说道:“恭迎盟主。”
荆白玉木着脸板着唇,步伐稳健,听到众人的呼声,并不感到诧异,淡定如常。一直等到行至席间,这才淡淡的说道:“众位言重了,这盟主还未推举,白玉乃是晚辈,不敢妄自居高。”
荆白玉这话听起来谦逊有礼,但那表情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也只有在厉长生跟前的时候,荆白玉才会变得极为“乖巧”模样。但凡面对外人,便是一副叫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模样。
朱国国君第一个站起来,道:“荆太子不必谦虚,此次会盟大事,定要请荆太子多多费心,主持大局才好。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会坏了大事!”
朱国一开口,旁边的卫国与吴国使者,当下也站起来一同附和,如此一来,这大局已定,盟主之位非荆白玉莫属。
荆白玉也只是推辞了一次,随即便应承了下来,道:“本太子也不好再推脱什么,这大事总是要有人主持的,不好耽误了远道而来各位的时间。”
荆白玉说罢了,众人共饮一杯,客套话只是一套罢了,开门见山,便往正经事情而去。
成国国君一脸的无辜模样,道:“盟主啊,你可要给我一个公道!这老天爷要下雨,我成国人有什么办法?我成国也被淹的惨不忍睹不是?”
他一开口,旁边的姜笙钰便冷笑一声,道:“如今才来卖可怜,会不会太晚了一些个?老天爷下雨,我们是管不了的。但是成国自己国内积水,却将河道刨开,灌淹了我大姜的城池,这是何道理?!你可知因着这场水患,我大姜无辜冤死多少百姓?”
姜笙钰高声拍案而起,愣是将旁边年纪轻轻的成国国君吓了一跳,也差点从席间站起来。
那面朱国国君一看,也开口了,道:“姜王说的不错,成国这次着实太不厚道了一些个!我朱国被淹了两座小镇,差点便被淹到了国都来。”
厉长生是知道一些个这次会盟的缘由的。
因着水患,大水堆积成国一处小城之中无处排泄,成国国君一拍脑袋,便让人开凿了河道,大水从成国流到了姜国与朱国,不只是损毁城镇,还有不少百姓因此丧生,姜笙钰与朱国国君,如何能就此善罢甘休?
大荆这面,因着有陆轻舟设计的河渠,并未有太大的问题,可荆白玉也不甘如此就放过了成国去。若是下一次大水,他们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开凿河渠,岂不是叫人头疼个没完?
大水的事情,本只是与大荆、姜国、朱国和成国四个国家有干系,但此次会盟,一共来了七个国家。
卫国、吴国与闵国都在大荆周围,虽未有受到成国凿河的迫害。但牵一发动全身,姜国与朱国同他们都有贸易往来,这大水来的极其突然,旁的国家多多少少受了不同的损失,便一同聚集在此,想要找成国讨个说法。
成国国君年纪轻轻,也是一拍脑袋便下了命令。朝廷里没有人敢反驳他,这般照办下来,酿成了大祸。
成国国君是后悔不迭,可后悔也是无用,眼下怕是也只有硬着头皮,死皮赖脸的不肯承认了。
成国国君真诚的哭诉说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
“那河道并非孤下令刨开的,分明是大水冲垮了河道!孤也全无办法啊!”
“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还望大家互相体谅一二,谁左邻右舍的,谁还没个难处呢!”
“呵——”
荆白玉听了冷笑一声。
成国国君刚一叫苦,听到荆白玉的冷笑,有些个心虚,道:“大荆乃是泱泱大国,何必与我成国这样的小国为难?岂不是失了大国的颜面。”
荆白玉抬眼去瞧他,凉飕飕的说道:“成国国君,当真是好厚的脸面呢。你成国弱小,可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听着成国国君您的言语,倒是叫本太子好生奇怪。”
“你……”
成国国君脸色骤变,瞪着荆白玉,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他本是哭穷,哪里料到被荆白玉捏咕着给损了。
厉长生在后面听到荆白玉这话,止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心想着还真是自己小看了这孩子,小朋友长大了,嘴巴越发的毒辣。
“你笑什么?”
成国国君不敢与荆白玉当真叫板,毕竟荆白玉说的根本无错,相比起荆国来,成国的确弱小,无法与之抗衡。
成国国君心有不甘,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巧看到荆白玉身后的一个侍卫,竟是面带些许笑容,正叫成国国君给逮住,顺理成章的便成了出气筒子。
荆白玉回头看了一眼厉长生,瞧着成国国君的脸色更为难看。
厉长生不慌不忙,拍了拍荆白玉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
成国国君不过一个愣头青罢了,想要寻自己的晦气,还真是太过不自量力。
“孤问你笑什么?!”
成国国君呵斥说道:“你可是在嗤笑于孤?好啊,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是谁给你的胆子?!”
厉长生走出两步,不见丝毫害怕,也不见丝毫卑微。
厉长生道:“外臣流安侯之子厉长生,拜见成国国君。”
“什么?”
成国国君吓得一怔,万万无有料到,这侍卫打扮之人,原是个有头有脸的,竟还是个小侯爷。
成国国土不大,硬是说起来,还不及流安侯管辖的地方大。成国国君显然便是个吃软怕硬的,一听厉长生自报家门,当下又有些后悔起来。
厉长生继续说道:“外臣不敢嗤笑成国国君,只是外臣有一些不中听的言语,还是想要对成国国君讲的。”
成国国君后悔的肠子已青,只觉得这小侯爷厉长生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不中听中的不中听,可他无法阻拦。
厉长生已经说道:“老天爷突然下雨,这的确是风云莫测。成国遭遇大水,本是一件值得惋惜之事,太子殿下听闻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出人出力,援助成国,一起度过这等天灾祸患。可不想……”
厉长生话锋一转,“可不想,成国国君却做出了如此无知且残暴的愚蠢举动……”
“你说什么?”成国国君一听就恼了,不等厉长生说完,呵斥道:“你敢骂孤无知愚蠢?”
厉长生不卑不亢,道:“敢问成国国君,凿河道,排水往其他国家,可是明智之举?成国河道修容落后,未能防患于未然,已是不智之举。随意排水,视他国百姓于不顾,乃是残暴之举。如今事已至此,却又推诿责任不敢承担,实乃愚钝之举。敢问成国国君,外臣说的,可有一丝不在理之处?”
成国国君瞪着眼睛,抬手指着厉长生,却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他一张脸紫了半边。
荆白玉仰头去看厉长生,心中止不住的欢喜,他就是喜欢瞧着厉长生将旁人说的哑口无言的模样,就是喜欢瞧厉长生想坏主意的模样。
如此的场景他等了十年,总算是叫他等到了……
荆白玉等他说完,这才施施然站起来,道:“成国国君莫要介意,我这期门掌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字字在理,说的倒也是大实话了。”
厉长生本就身份不俗,现在又有荆白玉给他撑腰,成国国君就算再生气,也无法现下报复于他。只好不言不语,将一口气咽下,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叫厉长生好看才是。
荆白玉淡淡的一笑,瞧着成国国君扭曲的嘴脸,便知道他在想些个什么。
只可惜,荆白玉不打算给他报复厉长生的任何机会。
荆白玉道:“成国国君如此不爽快,一上来便想着如何推诿责任,着实让人很为难啊。那不如这样罢,大家的时间也是宝贵的,就将丑话说在前面,那种两面三刀的事情,本太子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旁的朱国第一个响应起来,道:“荆太子乃是此次会盟盟主,我朱国定然以盟主马首是瞻,盟主的意思便是我们的意思。”
朱国一响应,旁的国家也都纷纷站起来拍荆白玉的马屁,争先恐后,生怕得罪了荆国。
“是啊,盟主说了算便好。”
“我们听盟主的。”
“盟主只管开口。”
荆白玉凉飕飕的瞧着成国国君,道:“本太子的意思,若是成国无心承担水患的问题,那么……我大荆绝不会与不仁不义的国家心慈手软,定当出兵讨伐!”
“什么?”成国国君有些傻眼,惊呼一声道:“荆太子这……不不,盟主这……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这等小事儿便要发兵,实在……”
荆白玉根本不管成国国君的慌乱,已经招了招手,厉长生跟随其后,一众人就此离开会盟之地,往下榻的营帐而去。
姜笙钰一瞧,荆白玉都走了,他也不多说,站起来带了人离开。
旁边的卫国朱国等等一瞧,干脆也站起身来,均是跟随离去,只剩下成国国君一个抓耳挠腮。
“别走……”
“等等……”
“我们再谈一下!”
走出老远,厉长生还能听到成国国君挽留的声音。
荆白玉冷笑着说:“方才跟我假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他说罢了,转头去看厉长生,板着脸问道:“本太子方才,可威严?”
“威严。”厉长生点点头,温和的一笑。
荆白玉道:“那是一定的,毕竟本太子早就不是小孩了,一向都这么威严。”
“哦?当真?”厉长生笑着伸手,轻轻的托住下巴。
荆白玉一脸迷茫,仰头瞧着他,感觉这动作有些个说不出的……羞耻,结结巴巴的说道:“做……做什么?”
厉长生道:“想要仔细瞧瞧威严的太子殿下。”
他说着,果然就凑近了些许,可把荆白玉吓得一颤。
荆白玉连忙推开厉长生,后退了好几步,耳根有些发红,道:“时……时辰不早了,回……回去罢……”
厉长生也没有再逗他,两个人往回而去,准备先行用膳,随后还要再想想关于成国的事情,要具体如何处理。
还未走到营帐门口,就瞧不远处有个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
厉长生侧头去看,道:“可是陵川王?”
荆白玉无有注意,闻声这才去看,道:“好像真的是叔父。”
荆博文就在他们斜前方,一处营帐后面探头探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刺客。
荆白玉好奇的很,对厉长生做了个手势,两个人轻声走了过去。
荆博文探头往外看去,随即叹息了一声,仿佛满是心事的模样。
“啪!”
有人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荆博文顿时“嗬”的抽了口冷气,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是你们?”
荆博文回头,道:“你们要吓死我啊?”
荆白玉说道:“小叔父你这是……”
荆博文摇头道:“没什么啊,活动一下筋骨罢了。”
“活动筋骨?”荆白玉狐疑的看他,道:“小心被别国的侍卫当刺客抓起来。”
“他们敢!”荆博文道:“我这一身贵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刺客罢?”
荆白玉道:“那叔父这是在做什么?”
荆博文道:“都说没什么了……”
厉长生上下一打量荆博文,道:“大王可是在找人?”
“找人?”荆博文仿佛被说中了心事,顿时紧张的厉害。
“哦,我知道了。”荆白玉笑着道:“可是叔叔又看上了某国使臣的女眷?所以在这里徘徊着,在等候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