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口令!笨蛋!”滕五骂着,数着自己挤压心脏的次数,再要卢修渡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就连滕五自己也有些绝望的时候,乌阳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海水接着喷了出来。卢修抹了抹脸上的海水,惊喜地看着有了知觉的乌阳。
“这是……神力?”卡斯也松了口气,在一旁问道。
滕五懒得科学解释,“是啊!卢修把自己的呼吸给了乌阳,乌阳自然也会呼吸了。”
卢修看着有知觉的乌阳,一瞬间松懈,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
滕五冲了远处赶来的一群花蝴蝶叫道,“谁的衣服最花!赶快过来!这里有伤员!”
乌阳的伤势自然不轻,会喘气了只代表他远离了溺毙的威胁。整个人还是昏迷的,穿得象花蝴蝶般的大夫叫人将他放到火边,小心地察看伤口。
不一会儿,面带难色地说,“若是拔箭,恐怕阻塞的血液就会流出,失血过多,难以挽救。可若是不拔,也就只剩下三五日的寿命了,这……”
卢修的眼神再次深遂,卡斯看着滕五,滕五想想,“箭不拔不行,但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卢修沉声说。
滕五看了一眼卢修,“准备好所有止血的措施和吊命的灵药,还要做好我们终将会失去的准备。”
卢修抬眼看向滕五,张了张嘴,脸上再难掩饰痛苦的神情。
战争来得快,要想离开人们的心里却又需要时间。两天过去,海滩上冲涌上来的浪花还泛着血红,在海岸巡视的侍卫们不时会发现遗留在海中的尸体被冲上岸来。
伯顿按照卢修的指示,精心挑选了狰狞可怕的海族尸体在中央大街上游街,敲锣打鼓地告诉所有人,海族并不可怕!这就是被苍龙国的勇士们杀死的海族!
整个城市都在匆匆地掩饰掉几天前的伤痛,努力回到正轨。在卢修亲王府卢修的寝室里,几个人默默看着躺在床上,身体已经清理干爽的乌阳。
如果不是身上还有那根支出来的箭尾,此时平静呼吸的乌阳就象只是睡着了一般。
冰块、火盆,精致的烙铁和大量的布巾,放在枕旁的这个世界最能吊命的灵药,时刻准备着的花衣服老头和衣服没有那么艳丽的几个助手,还有卡斯、滕五以及卢修。
房间寂静了片刻,滕五说,“开始吧!”
花衣服老头现实朝大祭司乌阳一礼,然后将灵药塞进他的口中,略等了等,便挽起袖口,双手轻轻握上那根箭尾。
“我来!”卢修忽然说道,走上前去。花衣服碍着卢修的气势不敢说什么,只是嘱咐拔箭要快要准,顺着箭势,不能扩大伤口。滕五看着卢修缓慢而用力地握住箭尾,深吸了一口气。
花衣服一手拿着布巾,一手拿着冰块,看了看卢修,说,“拔!”
卢修闻言,迅速将箭拔了出来,只听从未发出过声音的乌阳轻轻“啊!”了一声,痛苦随即布满那美丽的脸上。这边的花衣服手疾眼快地将一包冰块压在伤口上,尽管有布巾堵着,鲜血还是奔涌而出。
几个助手全速开动,有的给老头换新的布巾,有的为乌阳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最后,助手拿来了一只在火盆上烧着的精致烙铁。
滕五看着,心中一痛。这个世界的外伤治疗无非就是这么几样。烙铁会将撕开的血管粘合,纵然会让人痛苦、身上留下狰狞的疤痕。跟着生命相比,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烙铁烙上乌阳的箭伤,房间里发出“哧哧”的声音,虚弱的乌阳在一瞬间呻吟出声,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流淌下来。
卢修拉开乌阳身边的助手,顾不得许多人在场,抚上乌阳的脸,不断亲吻着他冰冷的嘴唇,“我在这里,乌阳,忍忍就好,千万忍忍。”
乌阳微微转头,眼泪流得更凶。“你一定要挺过去,乌阳,你答应一直陪着我的。”卢修眼睛也湿了,“你是大祭司,要说到做到!”
大夫终于将烙铁拿开,指挥助手涌长长的布巾将乌阳的前后伤口洒了药裹住,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满床沾染的鲜血,花衣服老头抹了抹头上的汗,“剩下的,就看大祭司大人自己的了!”
卢修贴上乌阳的侧脸,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滕五拉着卡斯出了房间,“上次说的那件事,下一道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