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有人敲门,卢修应了一声,毫不在意奴仆看见自己和乌阳的亲密姿态,乌阳无奈地将脸转进阴影,纵然亲王府上上下下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并把自己当成府中最尊贵的人,但自己还是不能释然。
“殿下!”管家有礼地禀告,“宫中信使传信,龙神陛下和卡斯王陛下不刻驾到。”
“陛下?”乌阳也顾不得羞赧,推开卢修,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深深一礼,“是,大人。信使还专门询问了您的健康,说龙神陛下是专门探望您的。”
乌阳一笑,整个人顿时都有了生气,兴奋的情绪就连靠在旁边的卢修都能感受到。卢修的心中有些不快,那位龙神简直就是乌阳的精神支柱。那么艰难的治疗过程中,只要自己说一句,这是龙神陛下亲自吩咐的,再难喝的药,乌阳也会带着微笑喝下去。若是自己的主意,虽不至于推三阻四,但磨磨蹭蹭,最后皱着眉头吞下去那是一定的。
因为要见龙神,卢修坚持亲自服侍乌阳更衣,乌阳也没有执拗地反对。等卢修扶着乌阳站在王府门口,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时,滕五和卡斯也骑着马到了。
“乌阳!”滕五老远便见乌阳站在门口,连忙策马奔去,跳下马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呵呵的笑了,“看来卢修把你照顾得不错啊!”
见到滕五,乌阳便好像见到了生命中的阳关,也顾不得滕五说了什么。这边已经缓缓跪倒,弓起的姿势牵扯了胸前的伤口,乌阳忍不住一蹙眉。
没等乌阳跪下去,滕五便一把扶住,“刚刚好些,你可别再出什么状况。”
卡斯也已经跳下马来,身后跟随的仆从则在小步快跑,追上两位苍龙最为尊贵的人。
卢修看了看卡斯,躬身施礼。卡斯一点头,算是还礼。几人被奴仆们簇拥着进了王府,会客厅里已经准备妥当。卡斯和滕五上座,卢修小心翼翼地扶着乌阳靠在软榻上,自己也坐在了塌一边。
滕五好笑地看着卢修对乌阳的照顾,说,“我是来看乌阳的,让我们单独说话。”
卢修看看滕五,点头称是。卡斯也站起身来,“我还从未欣赏过亲王府最有名气的金烈花花园呢!”
卢修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卡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卡斯信步跟上。
会客厅里只剩下滕五和乌阳,滕五亲近地坐到乌阳的塌上,拍拍乌阳的肩膀,“你好好靠着!”
乌阳看着滕五,只是叫了声“陛下!”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来你把卢修调教得不错啊!”滕五笑道,“怎么样?渐入佳境?”
乌阳急红了脸,“陛下,乌阳不敢……”
“卡斯和我都已经下了旨意,你爱谁,想跟谁一起生活都没关系。”说着滕五的神色有些暗淡,“我可不想再看见一个曾经的大祭司,苦恋都兰王后一辈子,却只能拥有一幅小像。”
乌阳也觉得伤感,但还是犹豫地说,“卢修亲王殿下和我并不是一回事。”
滕五看着乌阳,“你不原谅他?”
乌阳咬咬嘴唇,“谈不上这些。”
滕五一声叹息,“乌阳,我要走了。”
“什么?”乌阳吃惊地看着滕五,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恐慌。
“我要到雷卡特城去一趟,和兰顿公爵一起。”滕五说,“有些事情我要弄清楚。一千年了,现在再寻找答案,有些费事。”
乌阳脱口而出,“我跟着陛下一起!”
“你就牢牢实实的呆在这里。”滕五说,“没有了龙神的格里兰城,不能再没有大祭司。”
乌阳看了看滕五的深色,微微点头称是。
滕五看着乌阳,说,“既然喜欢他,就试着去原谅。放开自己的心,自己也会快乐。别到了要分离的时候,才发现难以割舍。”
乌阳闻言垂下头。滕五则撇了撇嘴,募地发现自己刚才的话颇为语重心长,不禁打了个寒战,没有了常青会中压迫着神经的刀光剑影,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娘了。
金烈花在寒冷的冬日显得神秘妖冶,但在春天的阳光下,也能让人能看出勃勃生机。花枝在微风中摇摆,嫩绿的花叶跟其他的植物没什么两样。花园里的仆人都已经退下,理查王的两个儿子,一个君主,一个亲王走在花间的小径上。
卢修看着金烈花,忽然自嘲地一笑,“有时候,最被浅显的道理也最难被理解。就好像着金烈花,一年四季都能开放,坚韧得几乎让人觉得那不再是普通的花。其实,再怎样特别,金烈花也只是一种花而已,和别的花卉没什么两样。”
卡斯疑惑地看着卢修。卢修又说,“人也一样。不管怎样地与众不同,也都是人。既有别人都有的弱点,也和别人一样的权利。”
卡斯听了,一笑,“你是在说我?”
卢修点头,“仔细想想,你也没有什么招人厌烦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你不是深发深眼,可是那又怎样呢?”
卡斯低垂着头,手指拂过金烈花花瓣,低声说,“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会跟在你后面玩耍。又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变了。”
“我们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卢修说着,笑了,“居然还真刀真枪地打了一场。”
现在两人再想起那天的海军叛变、攻门决斗,都好像是大梦一场。“那天到最后,我已经忘记是为了什么而战。”卡斯说,“只想要赢而已。”
卢修撇撇嘴,“也许我们早就应该这么打上一架,什么也不为。”
卡斯笑着,点头。看着春日的阳光洒向偌大的花园,好像在喃喃自语,又好似漫不经心地一问,“卢修,你会成为一个好王吗?”
卢修心头一震,“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