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转头吩咐侍从去取食物,而后便走到了钟桁的身旁,钟桁忙将凳子摆好,一力代替了侍从的活计。
杭清忍不住回头扫了他一眼。
钟桁脸上已经褪去了冷酷和阴霾之色,五官顿时更显英朗了不少。见杭清瞧他,钟桁还立即冲杭清微微笑了笑。只不过之前在仇恨的黑暗中挣扎多年,钟桁并不是个常笑的人,这时候骤然笑起来,还显得有些僵硬和怪异。
杭清转过头,不自觉地捏了捏指尖。
剧情全崩了。
钟桁不应该对他有好感。一直帮着钟桁,从而获得好感度的应该是主角受。
很快,饭食被呈了上来,都是些清淡的菜色。
“吃吧。”杭清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钟桁上前。
钟桁在杭清对面落了座。虽然饿了许久,但钟桁拿起筷子后,依旧不慌不忙。纵使在冷宫多年,但钟桁却半点没落下宫中礼仪。举手投足,依旧是天生的皇家风范。使得他用饭的一幕,瞧上去都赏心悦目极了。
只是……
钟桁怎么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
杭清微微皱了皱眉。
钟桁却依旧没有要收起目光的意思。幸而这顿饭吃得并不长,而杭清对于别人打量的目光,也有着极强的抵御能力,这才没有尴尬。
“你无事,我也便放心了。”杭清站起了身:“你慢慢歇息吧,灵堂当守,但却不要伤了自己。”
“太后说的是。”钟桁倒是应得极快。
与之前那个目光阴沉,视他作敌人的主角攻形象判若两人。
杭清再待下去,只会觉得不大自在,有种又要抢主角受机遇的感觉。他转身走出去,只是等他走到门边的时候,钟桁突然出声问:“明日太后还会再来吗?”
杭清怔了一下,想了想:“会。”
至少该替卓渔,多看一看姜容。
杭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倒是未能注意到,背后钟桁脸上笑意更加的浓了。
……
杭清去了几日灵堂,每次去的时候看见姜容的牌位,杭清心底都有些许的异样,那大概是来自原身的情感。
这一头关天却也告了几日的假,不曾再往朝堂上来。众人都只当是骁王又与陛下政见不和,于是耍脾气不再来了,倒是没谁觉得奇怪。
只是钟槿炎下了朝后,却忍不住拧眉,想了想,他还是派了人往骁王府去。
那日卓渔说关天送上的玩意儿着实粗制滥造,关天说要另寻,难不成这几日我告假,真是寻宝贝去了?
实在荒谬!
钟槿炎面色一黑。
关天打的什么算盘?
钟槿炎心念一转,脑子里陡然又想到了卓渔的那张仍旧显年轻的面庞。
美丽动人。
……这该死的关天!
钟槿炎指尖一疼。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茶杯被自己生生捏碎了,碎片扎进了皮肉里。钟槿炎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去永寿宫。”
受了伤……
总该、总该与母父说一声的。
·
杭清几日都不见关天了,任务一筹莫展,实在有些头疼。好在太后的生活着实骄奢淫逸的,安心享受倒也不错。
此刻他便仰躺在榻上,身边侍从抬手将洗净了、冰过了的葡萄,往他嘴里放。手边还摆着西域美酒,御膳糕点。
这样的日子,若是多来一些,杭清都怕自己要乐不思蜀了。
正想着,那头一阵脚步声近了。
能在此时往这儿来的,只有钟槿炎。
杭清没有起身。
毕竟他是如今是太后,该是皇帝见了他恭敬才是。
只是正想着,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太后,臣跪求太后一见。”
杭清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葡萄皮。
哦,原来是关天那个不怕死的又来了。
这几日都没了音讯,怎的突然敢闯到后宫来了?
“让他滚进来。”杭清道。
侍从点点头,忙往殿外走。
“记得是让他,滚,进,来。”杭清又淡淡地出声提醒了一句。
侍从心下一紧,惶恐地点着头,同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一刻的太后,气势十足,令人本能地想要为之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