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别汀要是忌讳传染这事,怎么可能天天亲他?
木扬闷得不行,一面觉得自己总是这么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对解别汀来说太不公平,一面又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
“一定要手术吗?”
“嗯。”
木扬没再说话,经过这么多天石膏的束缚,他终于能如愿以偿地滚进解别汀怀里,抱着人睡觉了。
之前迫于腿要抬高还不能乱动,睡觉也只能平躺着,至多跟解别汀牵个手。
解别汀伸手按下开关,只留下一小盏暗黄色的小灯。
他揽着怀里温热的身体,落下一吻:“晚安。”
木扬往他脖颈处拱了拱:“晚安……”
第二天,解别汀没给木扬准备早餐,因为有做穿刺的可能,需要禁食六小时。
换好衣服他们就前往了医院,这次是谭珏开车,江诞坐在副驾驶上。
谭珏有些忧心:“你们进医院得做好防护,别让人拍到,咱不能以这种形式公开,光解别汀进医院这一条就不知道能造出多少谣言了。”
木扬点点头,他脸上的口罩和帽子都戴得严严实实,解别汀也是,今天特意换了一件白色衬衫,是与往常全然不同的装扮。
但因为请了专家团队,所以最后选择了私人医院,只借用一个场地,也没什么需要他们去排队的地方,所以被路人撞见拍照的可能性井不大。
“你也别紧张,今天就是做个检查,之前曹跃不是说你这看着最多一二期吗?”
谭珏一边开车一边絮叨:“所以别想太多,到时候我们就当在手术台上睡一觉,等睡醒什么就都好了。”
“嗯……”
谭珏说得多,木扬的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只能不断地点,还暗暗地在揪住解别汀一根手指头放手里玩。
半个小时后,木扬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主刀医生——李冼傲。
李冼傲看着年纪应该和木南山差不多,不过精气神显得很年轻,被衬衫包裹的手臂鼓鼓囊囊,全是肌肉。
做手术也是体力活,需要极高的身体素质,所以很多外科医生都有锻炼的习惯。
“二十二周岁?”李冼傲穿上白大褂,眉头紧皱,“家里有癌症史吗?”
木扬身体一僵,扯了下嘴角:“我父亲肺癌死的。”
所谓父亲,自然不是说木南山。
李冼傲点点头,那遗传因素占据了不少。
木扬重新做了次CT,又做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常规检查和心肺功能检查,还有其它部位的CT,先看看癌症是否有转移倾向。
全部弄完,已经是下午,太阳开始落山了。
唯一让木扬松了口气的是不用做穿刺,他属于中央型肺癌,进行支气管镜检查便可确诊。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确为早期。
但也发生了一点让木扬猝不及防的变化,他的手术时间可能要提前。
不过与病情无关,是李冼傲那边半个月后空出了一场手术档期,那个病人是晚期,已经转移多处,手术治疗的必要性不大,但之前家人想要赌一赌,现在患者自己不愿意了,不想折腾。
木扬有些慌地看着解别汀,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本身手术这件事就足以让他惴惴不安,现在又提前到半个月后,心里更是没底,木南山和姚鸢那边还都什么都不知道。
解别汀眉头微蹙,心里软了一下,准备说实在不行就安排给其它病人吧,木扬按原计划来。
但李冼傲率先开口:“不用太紧张,就是一场小手术,早解决早安心。”
从医几十年的他早已见惯生死,也历经无数场手术,木扬这种在他眼里却是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小手术。
但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对于患者来说,只要上了手术台,那都是天大的事。
木扬在心里跟自己僵持了片刻,说了声好。
李冼傲点点头:“别紧张,这些天放松一点,再过个十天提前住院。这段时间切记戒烟戒酒,别熬夜,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情。”
木扬说好:“谢谢医生。”
李冼傲看了眼解别汀,朝木扬笑了笑,有几分和蔼的意思:“不用谢。”
其实他还想问是不是有手术之外的选择,但昨晚他已经查过了,药物或其它方式治疗的治愈率也有,但还是手术简单粗暴,治愈率相对高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条件符合手术标准,解别汀恐怕不会同意他放弃手术。
“慢一点。”解别汀慢慢松开捂住木扬嘴唇的手,“放松呼吸。”
木扬检查出来的心肺功能一般,术前要加强锻炼,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每天早中晚进行三五十次——先深呼吸,轻轻吐气,可以增强肺活量。
木扬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做完训练,就一头撞进解别汀怀里闷着。
解别汀捏了捏他的后颈问:“饿不饿?”
木扬摇头,他抬手圈住解别汀的腰,双眼在昏暗的阴影里晦暗不明。
怕死吗?
有一点,但又不是那么的怕。
心里更多的还是慌乱,手术倏然提前,意味着他离死亡的距离也可能更近一步,毕竟不是谁都有从手术台上安全走下来的幸运。
如果他没了,那本来还能和解别汀多相处的半个月也都没了。
“不怕。”解别汀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轻抚着他的后背,“你会好好的。”
木扬黏糊地亲了回去:“万一……”
“没有万一。”
解别汀抬起木扬的脸,吻在他有些发红的眼尾处,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木扬,你一定会好的。”
大概是被解别汀的肯定感染了,木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很多,他不再去想其它,安安静静地享受当下亲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