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扬并不知道解别汀在想什么,说完生日快乐就准备满足地睡觉了。
虽然荒郊野岭的老房子里很冷,但解别汀的怀抱很热,暖得心安。
所以当解别汀沉静五分钟后,突然揉捏了一下时,木扬差点叫出声。
解别汀声音微沉,一字一顿地说:“被发现不好。”
木扬蒙圈地从会周公的路上回来,小声问:“你干嘛呀……什么被发现不好?”
“……没什么。”解别汀明白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他沉默了会儿说:“晚安。”
“……晚安?”
木扬懵懵懂懂地睡过去,梦里全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梦见自己和解别汀跑到了房子外,脱掉衣服、慢慢亲吻……明明冰雪依旧覆盖在地面,他们却不觉得冷,解别汀甚至把他按在雪地生低语说:“你的皮肤比雪还白。”
木扬觉得这样不好,试图挣扎,但解别汀按着他的手臂太有力,根本反抗不能。
他只好委委屈屈地承受着,一边还要害怕其他人出来瞧见他们……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大通铺上,刺得木扬瞬间从梦中脱离。
他抵着解别汀的心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觉得自己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应该是因为解别汀怕他半夜睡觉乱动,所以抱得很紧。
木扬差点被太阳晒熟透了,皮肤白里透着红。
他颤颤巍巍地小声问:“你昨晚不会以为,我是想在这和你……”
“……”解别汀很轻地嗯了声。
木扬简直裂开:“才不是!”
其余人被木扬说话的声响吵醒了,潘达浆揉着眼睛:“天亮了啊……”
肖承墨松开环着杜笑腰的手,缓缓下床伸了个懒腰。
段念坐起身,还没完全睡醒:“肩膀好难受……”
潘达浆立刻去给她捶捶捏捏。
“笑笑,起了。”
肖承墨随口唤了声,却半天没得到回应,他心口一跳,连忙转身去看杜笑的情况,毫无动静,唇色还有些发白。
肖承墨第一反应竟然是颤抖地去摸杜笑的鼻息。
杜笑突然动了,他一把抓过肖承墨的手指,有力无气地说:“还没死。”
肖承墨赶紧把人扶起来,木扬也麻溜地爬下床:“是不是着凉了?”
肖承墨看了看杜笑的伤口,还好温度低,伤口没有出现明显感染,应该就是着凉了,额头很烫。
既然有人生病,大家自然都准备立马动身,这会儿正是整个白天最冷的阶段——早上七点多,阳光也不够充足,寒风凛冽。
肖承墨知道出村庄的路怎么走,确实如他所说确实非常陡峭,路面相对坡上的大路来说窄了很多,人走上去不仅要小心滑倒,还要时刻注意别摔到更低的坡下去。
木扬紧紧抓着解别汀的手,如履薄冰地亦步亦趋。
杜笑如愿以偿地被肖承墨背着了,本来想自己下来走,被肖承墨强硬拒绝:“他每次生病都跟打仗似的,比一两岁的小孩还虚弱。”
出去的路走到一半,木扬才发现手机来了信号,他立刻松开解别汀:“信号来了!”
肖承墨背着杜笑回首:“给酒店打电话,号码我报给你,07——木扬!!”
突然滑倒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木扬直接摔蒙了,面朝下向外坡滑去——
解别汀心脏狠狠一跳,第一时间扑过去抓住他手腕,但冲力太强,众人眼看连解别汀都要拉走潘达浆眼疾手快地抓住石壁上的一颗植物,猛得勾住解别汀的手臂,两只脚交错打滑了好几秒才勉强站稳——
“快拉上来!!”
可潘达浆手上除了粗糙的木根外,好像还抓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意识到是什么以后,潘达浆僵硬得仿佛一座冰雕。
杜笑快速地从肖承墨身上跳下来,他没什么力气就不帮倒忙了,飞快地从包里拿出一把带柄的刀。
肖承墨对试图帮忙拉的段念喊道:“你别动!就站在原地!”
他头也不回地吼:“解别汀你撑一会儿!”
解别汀没说话,藏在衣服下的手臂已经胀得通红,青筋暴露。
木扬努力地找斜坡上的植物抓住,心里说不慌是假的,手臂都感觉要脱臼了。
肖承墨同样打开自己背包,找出一截粗绳,杜笑快速接过将两者系在一起,肖承墨用力往地上一扎,确保完全稳定后再将绳子扔到坡下:“木扬你用另外一只手抓住!”
他说完就绷住绳子抓住中间部分,再拉到路最外边,弯腰去够木扬的手,他和解别汀汗都出来了,总算把木扬有惊无险地拉了上来,两人猛得松了口气。
他问:“没事吧?”
木扬心有余悸:“没事——”
“我有事……”潘达浆简直快要哭了,声音抖得跟音符似的,“那谁,木扬他老公你站稳了吗?”
解别汀:“……站稳了,谢谢。”
他本想握住潘达浆的手臂将略有些倾斜的他扶稳,就见潘达浆闻言后立刻跳起,蹦在滑溜的地上猛甩手臂:“啊啊啊啊啊啊!!!!”
越蹦越远。
“……”杜笑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蛇?”
段念吓了一跳,连忙去追潘达浆:“你别怕!现在的蛇应该都在冬眠,攻击性会很弱——”
其余人立刻反应过来,解别汀怕木扬再次滑倒,干脆把人抱了起来,木扬抱紧他肩膀赶紧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
潘达浆就这么带着手腕的蛇蹦到了他们昨天走过的大路上,没滑倒真的是奇迹。
木扬飞快地从解别汀身上跳下,来到潘达浆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一看,松了口气:“没毒的。”
“老潘别嚎了。”杜笑看了眼山顶,“再嚎要雪崩了。”
潘达浆一边嚎叫一边不服:“就看我不懂框我是不是?这山能雪崩我潘字倒着写啊啊啊!赶紧把它给我弄走!!”
段念直接上前,在一众愣住的目光下把那条开始收紧身体的蛇头拎起,再揪着它尾巴强行一圈一圈地扯开。
“好了没事了。”段念柔声安慰,“别怕了潘潘,它没有毒。”
潘达浆将小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蛇确实被木扬拎远了扔到坡下,这才松了口气:“吓死爷了。”
潘达浆就是单纯怕蛇,从小就怕,小时候跟木扬互相看不惯的时期木扬就经常用假蛇吓唬他。
等酒店派车来的这近一个小时里,他们边走潘达浆便复述自己刚刚的英勇事迹:“我摸到蛇那会儿都快吓尿了,但一想到坡下这人是谁?是我可以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啊,我就暗暗狠心被咬死都不能松手——”
木扬其实也很感动:“谢了,老潘。”
潘达浆叹了口气:“这么客气干什么,不过我也称得上是你再生父母了吧?你叫声爸爸给我听听?让我感受一下这儿子没白救。”
木扬:“……”
感情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后面这声爸爸。
他呵呵一笑:“下辈子投胎记得投准点,说不定能实现夙愿。”
潘达浆还认真想了想:“那我得至少早死你二十年……算了算了,小爷我惜命着呢。”
解别汀牵着木扬的手,安静地听他们贫嘴。
回到酒店已经将近中午,酒店请了位诊所医生来给他们看外伤,杜笑体温度数也有点高,需要开药。
一切处理完后,医生叫他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多休息。
昨晚到今早发现的意外让他们都有些精疲力尽,加上昨晚也没睡好,几人多多少少都着了凉,于是吃了点热食后就直接躺下睡了。
木扬的手臂有轻微拉伤,虽然不碍事,但还是不方便侧睡或者被解别汀抱着睡了。
这还是两人自谈恋爱以来在床上为数不多地泾渭分明,一人一个枕头。
他们多少都有些不习惯,解别汀就更别说了。
消失了一晚上,解别汀的手机差点被打爆,因为是生日,昨晚零点有不少人踩点给他发祝福,没有一个人得到他的回应。
他快速给谭珏和木南山他们分别报过平安,这才放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