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妃的确比本王更好看。”
若是细心或是了解秦戮的人,便不难听出,此刻秦戮的嗓音中,满含的笑意。
而秦戮的回应,也让屋子里的众人,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其中包括目瞪口呆的梅颜夕:
梅颜夕认识秦戮没有五年也有四年了,何时见过秦戮如此模样?
别的不说,就是后来梅颜夕与秦戮的关系好转,也鲜少见到秦戮这番宠溺至极,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样子。
这个时候,梅颜夕终于明白,为何在他第一次见到厉王妃,在厉王妃面前说着厉王这个狗男人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冰块脸,不解风情的时候,厉王妃会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了。
彼时梅颜夕还以为顾砚书这是在强行挽尊,或是情人眼中出西施,谁曾想是秦戮在外人面前,与在厉王妃面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再想到自己曾经追在厉王殿下屁股后面跑,也没有得到一个好脸色的峥嵘岁月,梅颜夕是彻底没话讲了。
若是有机会,梅颜夕甚至想要回到她与厉王妃初见之时,然后堵住那个在厉王妃面前不住叭叭着厉王的缺点的自己的嘴,然后低骂上一句:
你可闭嘴吧,别继续丢人了!
除了梅颜夕之外,另外一个目瞪口呆之人便是溢州知州了。
虽然在以往的日子里,溢州知州早就已经知道了厉王殿下妻管严的属性,但溢州知州却没有想到,厉王殿下妻管严居然能够严重到如此地步。
也就是那些听到厉王殿下的名声,便吓破了胆的人没有见到殿下此番的模样,否则少的会感慨上一句:
战神如此,我天齐要亡啊!
要说最为淡定的,倒还是非于立人莫属。
甚至在看到一脸瞠目结舌以及不可置信的梅颜夕和溢州知州二人组时,于立人心中还升起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
要不是此时不便开口说话,于立人难免会说上一句:
就这就让你们有这样的反应了?你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真是丢人!改明儿个有机会来厉王府住些时日,你们便会发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平日里咱们二位殿下可比这夸张多了。
当然,除此之外,于立人又觉得那股熟悉的的饱腹感,重新泛上了心头。
顾砚书可不知道不过是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便能让屋子里的三个人生出这么多小心思来,转头又继续逗弄着面前的小女孩儿。
顾砚书与秦戮不同,他身上本就有着一股让人忍不住靠近的亲和力。
特别是在此时,放软了语气与神态之后,更是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小孩子对于人的感情的变化是最为敏感的,在顾砚书的有意亲之之中,不多时,蕊儿便已经放下了心防,脸上的紧张以及胆怯消散了不少,又恢复了满面笑容的模样。
而顾砚书则是看着蕊儿一字一顿,奶声奶气还满脸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的模样,只觉得心都化了:
都说幼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古人诚不我欺!
说到后面,顾砚书便忍不住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荷包,递给了冯歆蕊:
“今天王妃不知道蕊儿要来,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便当做是王妃送给蕊儿的见面礼吧。”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收礼物的?
见到顾砚书递出来的荷包,眼睛都亮了,但却依旧忍着心中的欣喜,规规矩矩将荷包接了过去,又同顾砚书道了谢:
“多谢王妃。”
倒是一旁的溢州知州见状,想要将那荷包还回去:
“王妃,这使不得。”
顾砚书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再加上秦戮对其宠溺至极,身上所用,自然也是最好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顾砚书随手拿出来的东西,或许都还比秦戮本人用的要精细些许。
溢州知州虽然不知道那荷包中装的是什么,但也不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几乎是在看到那荷包的第一眼,便知道那料子和上面的绣花,极为罕见珍贵。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荷包,放在外面,都是价值不菲的存在,溢州知州又怎么好让自家孙女直接接下。
然而还不等他将荷包还回来,顾砚书便直接摆了摆手: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小玩意儿,胜在做的精巧,蕊儿都已经道了谢了,本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这话顾砚书倒不是作假,那荷包中放着的,是十二个做工精巧的金果子。
总共加起来不过一两,但胜在做工不错,雕刻的是十二生肖,每一个生肖都雕刻地活灵活现,极为讨喜。
这金果子,顾砚书也是随手放在身上,准备当做打赏用的,现在见这小女孩儿讨喜,便直接给了。
对于顾砚书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值钱的物件。
顾砚书都已经这样说了,溢州知州也只能顺水推舟同顾砚书谢了一番恩,随后便让孙女将那荷包收好。
听着冯歆蕊奶声奶气的声音,顾砚书便又忍不住问了几句:
“那蕊儿刚刚找祖父,是想说什么呀?那么高兴?”
一说起这个,蕊儿的脸上便泛起了一股止不住的笑意:
“蕊儿娘亲怀上小宝宝了,蕊儿是来给祖父报喜的!”
别说是蕊儿了,就是溢州知州听闻此言,也止不住有些激动,连忙低头看向蕊儿:
“什么?蕊儿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刚刚娘亲觉得不舒服,祖母叫了大夫来,这些话都是大夫说的。”
蕊儿连忙点了点头,一张小脸上满是认真,又接着说:
“大夫还说,娘亲怀孕已经有将近三月了,从脉象上看,很有可能是男孩。”
说完后,蕊儿便仰着一张小脸看着溢州知州:
“祖父,蕊儿是不是要有小弟弟了?”
“没错!好!好啊!”
溢州知州听闻这些话后,脸上的喜气再也掩盖不住,连忙低声叫嚷了几句。
但好歹也是在宦海沉浮了好几年的,不多时,溢州知州便回过了神,意识到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连忙整理好了心情,向秦戮以及顾砚书拱了拱手:
“下官这……下官这属实是太高兴了,兴奋之下有些失态,还望王爷王妃勿怪。”
古人的确十分注重血脉传承,在天齐,女子有孕确实是天大的喜事,但能够兴奋到溢州知州这个模样,全然不顾顶头上司在场的,顾砚书还是第一次见到。
更别说溢州知州这个年龄,孙辈都有了,在孩子后代血缘这方面,理应比一般毛头小子更加冷静才是。
想到这里,顾砚书眼中便多了一丝好奇与意外。
溢州知州察觉到顾砚书的心思,当即便整理了一番心绪,与顾砚书说了一番缘由。
听过后,顾砚书眼中划过了一丝了然:
别看这溢州知州外貌平平无奇,但是他们冯家人,却是出了名的痴情种。
从溢州知州的祖辈开始,到溢州知州的儿子,家中男子都只娶一正妻,从未有过纳妾的存在。
夫妻俩感情恩爱,本是好事,但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让溢州知州家中面临了另外一个困境:
人丁稀薄。
溢州知州的祖父是心疼妻子,在妻子剩下溢州知州的父亲,自觉有后,算得上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便不愿让妻子再受生育之苦。
溢州知州的父亲,从小一人独自长大,很是羡慕旁人家中兄友弟恭的感情,倒是想多要几个孩子,溢州知州的母亲也是愿意的。
但或许是其父亲没有孩子缘分吧,成亲六年,才得了溢州知州一个儿子,后来无论其夫妻二人如何努力,也没给溢州知州添上一个兄弟或是姐妹。
到了溢州知州这,也与父亲一般,想多要几个孩子。
谁知道在妻子怀孕期间,溢州知州因为过于紧张,为其进补过度,结果把孩子养得太大,让夫人在生育期间遇到了难产,险些一尸两命。
后来人虽然救了回来,但也伤了根本,无法再生育。
其妻子知道溢州知州的心思,倒是想给他多纳几个小亲,为冯家开枝散叶。
但却被溢州知州以家中没有纳妾的习惯与传统,若是让父亲以及祖父知道了,少不得会从坟里跳出来敲打他为由,给拒绝了。
就这样,溢州知州家中阴差阳错,形成了现如今三代单传的结果。
溢州知州原本是将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谁知道这儿子却随了他的父亲,没有什么子孙缘分。
与妻子成亲十年,这才得了蕊儿一个女儿。
现如今蕊儿都已经将近七岁了,儿媳依旧没有好消息传出。
其儿子也是个痴情种,就算是儿媳心有愧疚想要为其纳妾,也被拒绝了。
原本溢州知州以为自己已经没了孙子缘分,没机会拥有儿孙绕膝的幸福,谁知道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儿媳怀孕的好消息?
更别说这蕊儿还说,大夫说了,从脉象上来看,儿媳这一胎,极有可能是男胎!
即便顾砚书一直宣扬着男女平等的观念,但不得不说,在天齐,家中有一男丁,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旁的不说,就说这蕊儿有了兄弟之后,即便是日后出嫁,心中也有底气,身后也会有人撑腰。
溢州知州一边解释着,一边看着顾砚书的脸色,就怕王妃怪罪他刚刚的莽撞以及失态。
然而此时,顾砚书的重点,却放在了溢州知州刚刚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之中:
“冯大人刚刚说,蕊儿今年多大了?”
虽不知顾砚书为何会突然询问这个问题,溢州知州也老老实实给了答案:
“回禀王妃虚岁八岁,正月的生辰。”
顾砚书闻言,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自己面前这个小女孩身上。
仔细打量了冯歆蕊一番,顾砚书终于知道,为何李桂花的验尸报告,会让他觉得怪异了:
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