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得到的消息也少,最后请许念冰布了个风水局,也不知道送给谁的,如果是给那个假唐雅的,那根本就是在对一个道具发泄。
毫无用处。
考虑了两天,许念冰决定要去找一趟千机卦,她必须知道当年张九英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事,必然跟后来发生的事情有所联系。
将一直在生病的唐雅交给木诡照顾,告诉她如果不是很懂怎么照顾病人,可以带她回去村子里。
至于许念冰的去向,就不用跟林春秀两人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许念冰还没办身份证,所以她只能买大巴车的票,火车票买不了,这年头黄牛还少,尤其不是归乡期,黄牛都知道来了基本就是赚个车钱,没意思。
还好,齐家给的地址显示千机卦就在隔壁的隔壁一个穷苦一点的省,许念冰算了下距离,转两三趟跨省大巴车还是能到的。
决定的当天许念冰就出发了,一个人去了车站,买了票,不少人看到她的身高,觉得不对劲,想把她交给警察叔叔。
只是看许念冰熟练的动作,又不像真的小孩子。
大巴检票员看到坐在位置上像小孩的许念冰,问她:“小姑娘,你几岁啊?是要去找爸妈还是玩呢?”
许念冰无奈说:“初中毕业了,出去打工,我长得比较矮,不是真的年纪小。”
为了可信度,许念冰还特地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听起来像个成年人。
检票员听见这个声音就放心了,跟她说:“行,小姑娘挺勇敢的,出去打工了要努力啊,而且还识字呢,肯定能赚大钱。”
总算混上了大巴车,许念冰在心里松了口气,之后如法炮制,每次都装大人骗过每个来问的人。
最后花了五天,不眠不休地,终于到了千机卦在的那个城市。
许念冰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她只带了来回车钱,饭钱她是准备在路上找点东西果腹就行,不是她抠门,只是出门在外,她实在没心思判断每一样经过别人手送到自己嘴边的食物到底能不能吃。
多年流浪经验告诉她,路边的果子说不定都比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干净。
这个递过来的东西包括进店买的,许念冰没少见那些进了店,吃了东西,就再没出来的人。
靠着稀少的食物,许念冰照着地址找到了说是千机卦暂时居住的旅馆。
小城市的小旅馆没人管的,只收钱给钥匙,别人上楼去找人,也随便。
旅店柜台上趴着一个中年男人,睡得跟死猪似的,呼噜震天响,连有人进来上楼了都不知道。
许念冰走到四楼,顺着门牌号,抬起手,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就拉开了门。
对方的脸跟下一任千机卦还是挺像的,看得出来有血缘关系,不过,这一任千机卦,是个健康的男人。
千机卦打量了一下许念冰的身高,又抬手比划了一下许念冰头到自己肚子的高度,愣住:“小妹妹?你……找错房间了吗?”
对方比划的动作在许念冰看来十分失礼,不过秉持着有求于人的想法,许念冰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在下许念冰,千机卦先生看起来很健康啊。”
健康,意味着知道的天机不够多。
千机卦还是没反应过来找自己的竟然会是个小孩子,急忙弯下腰跟许念冰握手:“你好你好,许小姐快进来快进来。”
跟着千机卦进了屋,许念冰才知道这旅馆有多小,房子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再多就没有,就连床上的被子看起来都很廉价,盖着很冷的样子。
椅子让给了许念冰,千机卦对着小女孩有些无措,房间里也没有水啊糖什么的,一下子都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许念冰打量了一下屋子就收回了视线,看向千机卦,说:“千机卦先生不用这么紧张吧?我的来意,值得您这么紧张吗?”
闻言,千机卦苦笑一声:“我算到会有个强大的人过来问关于自己外婆的事,可没想到许小姐……年龄这么小……”
从对方说年龄,许念冰就知道这是个算尽人间事却无法窥探天机的千机卦了,难怪是个健康健全的人。
许念冰轻笑一声,说:“你没算错,我的年龄不是问题,以及,我不是小学生,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来意,你不如说一下告诉我情况的条件。”
千机卦听完许念冰的话也没好多少:“是不是小学生,有区别吗?”
难道小学生跟初中生差很多?
许念冰无语地看着他,抬手就拍烂了桌子,然后抬手复原回来:“现在,告诉我,有区别吗?”
“……”千机卦嘴巴都合不拢了,眼珠子瞪着许念冰,半晌后急忙说:“有有有!太有了!”
早知道露一手就行,许念冰就不跟他瞎逼逼这么久了。
知道了来的人没错,千机卦也认真起来,他说:“我来跟许小姐说一下规矩,算过往消息的规矩是这样的,你付定金,我告诉你一半消息,如果你满意,就付尾款,然后我把剩余的消息说出来。”
许念冰点头:“我知道,你说吧,想要的定金是什么,如果是钱,可能需要点时间去转。”
千机卦摇摇头:“我从算到你会来,就决定了定金和尾款,分别是,你陪我去两个地方。”
“什么?”
“定金,是你陪我去一趟流水墓,我想知道我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千机卦,在流水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机卦似乎是怕许念冰不答应,说的声音都很小。
许念冰并不在乎下墓,她只有一个问题:“唐雅十一月份会出事,我得在那之前赶回去,如果你算的时间来得及,我就去。”
千机卦急忙说:“来得及,但是尾款大概来不及,不过我们千机卦都很有信誉的,只要你付了定金,我们绝对不跑单,有信誉保证,童叟无欺!”
“行,路途中的钱你出,其他我没问题。”许念冰应下了。
要进流水墓需要准备大量的祭品,千机卦跟许念冰说,他从父亲那里接手千机卦这个名号的时候,对方就说,这辈子最可惜的是没法将流水墓打探清楚。
即使后来算到了流水墓跟鬼王墓一个道理,可还是遗憾,希望这一任的千机卦能探究出里面的秘密,哪怕知道墓主人是谁都好。
除了许念冰之外,他竟然还叫上了三个五鬼搬山家族的后辈,除此之外,更有一个风水师、一个天师、一个幻术师。
明显阵容跟上一批进去的队伍一样,只是千机卦不知道许念冰的身份,导致多了一个风水师。
另外六个人开着卡车来接千机卦的时候看到跟在他后面的许念冰,都诧异地看着他,七嘴八舌地问问题。
“千机卦,这是你女儿吗?”
“女儿?所以下一任千机卦是女孩儿?”
“没有吧,千机卦不是还没结婚吗?”
“那这么小一孩子,是千机卦你拐卖的?”
……
千机卦听得哭笑不得,急忙解释:“没有没有,真不是我女儿,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大佬……”
话音一落,乱糟糟的六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周围飘着一股子尴尬的沉默。
许念冰上前一步,扫过六个人,说:“在下许念冰,路上互相照应。”
不管许念冰的气质怎么沉稳,看起来都像小孩儿,六个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千机卦,发现他完全不担心后,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次他们当中知道消息最多的人是千机卦,流水墓他们都听自己的长辈说过,里面多凶险他们也知道。
既然千机卦说这个小女孩是大佬,那他们只能相信。
卡车位置有限,六个人各自开了一辆卡车,本来千机卦应该跟五鬼搬山家年纪最大的那个后辈坐一辆,许念冰找人合坐,考虑到许念冰年龄太小,千机卦自己开了其中一辆,副驾驶则留给许念冰。
六辆车缓缓出发,这个城市已经离蜀地那条地下河不远,他们开三天的车就能到。
路上许念冰看了一下天气,说:“这天气不好,咱们不一定能在最好的时间过去。”
“我知道,可总得在霜降前过去,不然地下河就会被冻结,你说奇不奇怪,明明是条地下河,却偏偏会结冰。”千机卦苦笑着说。
许念冰没去过那地方,前世也没接到过关于流水墓的单子,她猜测:“会结冰,大概不是河的原因,是那座墓需要四季,所以在它冬季流过地下河的时候,地下河应该结冰。”
千机卦诧异地看她一眼,又继续看路:“你的意思是,那座墓可以自己控制四季吗?”
“只要在墓里准备好推演时间的东西,然后把这个东西放置在启动阵法的阵眼上,没什么不可以。”许念冰淡淡解释。
得到消息,千机卦很高兴,他知道,这人等对了,有许念冰在,就算她没去过流水墓,光下墓的经验就足够他们探查到深处。
希望这一次,能有结果。
路上许念冰一直在休息,而且不管他们,一直是停车了就自己找吃的,独来独往,像头孤狼。
五鬼搬山家的老大撞撞千机卦:“喂,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古怪的小孩儿?”
千机卦被他撞得一歪,抬头余光看到许念冰又自己走进了林子里,他无奈道;“就是算到有个很厉害的人应该会过来找我,所以我才在那个破旅馆等了那么久。”
这时旁边的风水师凑过来:“她真的很厉害?”
“厉害到,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是道术什么分支的。”千机卦说到这个感到有些惭愧。
真正厉害的千机卦应该通天地晓阴阳,可他天赋不够,连一个孩子的能力是什么都算不出来。
风水师安慰他:“没事,如果真的厉害,只要路上露一手,我们迟早能知道的,再说了,她说不定是太厉害了,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不被发现。”
在林子里找食物的许念冰听见他们的猜测,笑了下,没说什么。
他们不算猜错吧,不过不是她太强,而是在这个时间,她本该不会道术,普通的千机卦只能算既有事实,也就是说,他无法参透天机看到许念冰是重生的。
要看透许念冰的情况,大概得这一任千机卦的儿子来。
许念冰简单吃了点果子,觉得差不多了,就回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天色晚,他们准备就地扎营,休息一晚再走。
千机卦看到许念冰回来,拿着干粮过去给许念冰:“许小姐,你真的不用吃东西吗?”
“不用,你们吃吧,不过我建议留一些,进了墓,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许念冰提醒道。
万一那个墓真的很玄,她也不能保证能在食物消耗完之前带他们出来。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想到千机卦的话,都下意识只吃七分饱,留下一点食物攒着,他们一路都走的山路,可不一定能遇上店铺买补给。
到了晚上,许念冰让他们两个人一辆车,全部上车,关好窗,不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下车,至于要上厕所的,都得结伴去。
这几个都是新人,除了千机卦知道大量的知识点之外,其他人都还年轻,没有许念冰这么谨慎。
幻术师不太乐意地说:“你个小娃娃忒胆小了,以我们的实力,加上我是幻术师,就算来东西了,玩幻术,还不定谁赢呢。”
许念冰看着他,反问他:“那你知道最强的幻术叫什么吗?”
“自然是画皮,古语有云,画皮画虎难画骨,所以最强的幻术取名画皮,可惜失传了。”幻术师略带着炫耀地说。
结果下一秒,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腰,幻术师回头,刚要说别闹,就发现拍他的人是许念冰,而刚才他看到的许念冰站的位置,哪里还有人!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幻术师惊恐地问,几乎抑制不住尖叫。
不止他,就连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许念冰什么时候从他们中间,绕到了幻术师背后。
许念冰缓缓走回原来的位置,说:“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是最强的幻术?”
幻术师茫然了,喃喃道:“你、你是画皮的传人?”
“我是风水师。”许念冰淡淡道,“最强的幻术,其实是实力,因为我比你强,所以就算我用的是最低等的障眼法,你也看不出来。”
感谢杜柚,曾经在一起三年,让许念冰模拟出了画皮的用法,她不一定会,却一定是模仿得最像的。
就连当时已经是幻术大师的杜柚都对许念冰说,那一手幻术,只考虑攻击力的话,跟她不相上下。
七个人沉默下来,他们没想到,看起来实力强悍的许念冰,其实只是个风水师,跟她一比,他们带着的风水师仿佛就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儿。
许念冰不再管他们信或不信,转身准备上车休息。
开车门的时候风水师猛地跑过来,高声问:“你、你真的是风水师?”
“不然呢?”许念冰回头看他。
风水师眼睛里都是不敢置信:“怎么会……风水术这么鸡肋的道术,怎么可能做到你这个程度?”
“你喜欢风水术吗?”许念冰问。
“喜欢啊。”风水师狠狠点头,眼里的喜欢不是假的。
许念冰沉默了会儿,说:“既然喜欢,你又怎么说得出口‘鸡肋’两个字?没有道术是鸡肋,只有会和不会。”
说完,许念冰上了车,关上车门,不再理他们,她是来付定金的,可不顺带帮忙教学,提醒他们别找死已经是极限了。
还好,露了一手后那几个年轻人安分了很多,不再唧唧歪歪觉得自己天下最强是天选之子,晚上也听话地两人一组上了车,就算上厕所都结伴去,不管做什么都十分谨慎。
就这样,三天后一行人顺利到了地下河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