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晴朗,让白惨惨的医院添了几分暖色,特别适合出院。
透亮的阳光涌入病房,给初淮镀了层金边。
初淮刚刚办好出院手续,边收拾东西边跟助理通话。
“远哥,我真的没事,不用继续住院了。”初淮音色清冽干净,语气格外温和,“我只是吃坏肚子而已,怎么都不需要住院七天吧?”
他记得自己睡觉前,破例吃了两串烤羊腰子,再睁开眼就躺在病房里了。
初淮平常不碰动物内脏,天知道那天受了谁的怂恿,居然吃了。
……他一个单身狗,又不需要补肾。好端端的,吃什么腰子呢。
“你真的要出院吗?再呆两天吧。”助理林思远为难的说,“你先前说要搬家,申请的宿舍还没安排好呢。”
“总不能让我一直在医院呆着吧?占用医疗资源不说…”初淮压低声,偷偷跟他抱怨,“收费比五星级酒店还贵,而且还没办法洗澡。”
“那你要住酒店吗?”
贫穷的初淮立刻问,“可以报公账吗?”
“哈哈哈!初淮,你第一天上班啊?公司抠抠搜搜连个果篮都不给送,还指望老板掏钱请你住酒店?你不如住他家祖坟里!”
“远哥,我录音了,等会上交老板。”
林思远立刻滑跪,“…别啊,我家祖坟让你住!”
“哈哈,还是算了。我办了出院手续,总之…”初淮在医院躺烦了,轻描淡写的说,“先回家两天,或者进剧组拍戏吧。”
“拍戏?你能去哪个剧组啊?”林思远语气充满质疑,“签约三年,你天天跑龙套演尸体,谈好的男配也不肯接。现在合约期只剩小半年,领导不可能给你砸资源。你还总是不愿意参加试镜…”
“欸?”初淮叠被子的动作停住,诧异的问,“我为什么不愿意?”
他仔细回忆,确实像助理说的那样,每次遇到试镜机会,初淮都会冒出许多推辞的理由。
自己一个跑龙套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急事?
“呦,好意思问我呢?给你安排试镜,你总不愿意去,都把经纪人气跑了。”助理想到初淮以前做过的蠢事,抱怨着数落,“你说说你!明明有演技有颜值,还是个大学霸,性格绝对能圈粉。只要资源到位,咖位或许不比缪湘闻差!”
听他提起缪湘闻大名,初淮连忙提醒,“远哥,越级碰瓷…不,登月碰瓷了。”
缪湘闻,23岁,一线演员,娱乐圈顶级流量。
他十七岁被知名导演挑中,在电影里饰演男主的少年时期,从此星途顺风顺水,光环护体全程开挂。参与的影视剧部部大爆,奖杯拿到手软,广告代言和热门综艺都争着抢着邀约…
跟初淮这个180线小龙套相提并论,说登月碰瓷都小了。
这是跨黑洞碰瓷。
“怕啥,咱俩打电话悄悄说,他家粉丝又听不到。”林思远嘴上倔强,却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说起来也巧,你俩这次…好像是同时住院的吧?”
“应该是?”初淮前两天昏昏沉沉,意识不太清楚。
醒来之后,才听说缪湘闻车祸住院,全网粉丝都在为他转发锦鲤祈福,硬生生把社交软件变成鲤鱼池。
“唉…瞧瞧人家的排面!你住院之后,连个知道的都没有。”林思远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要是有缪湘闻的一半,或者能抱上他的大腿,我就死而无憾了!”
……远哥,你刚才还说我不比他差呢。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为什么降了这么多级,
“哥,你别激动。”初淮温和的叫了声,顺毛安抚他,“全公司只有你肯管我,你要是跟我生气,我该去孤儿院门口唱小白菜了。”
“啧啧啧,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没人要啊?!”助理气哼哼嘟囔着,突然他那边传来提示音,“等等,我看个消息啊。”
初淮用脖子夹住手机,乖巧的等着。
隔了一秒,一声尖叫刺耳的划破耳膜。
“啊——”
“初淮!”
“缪湘闻醒了。”
“真的吗?那要恭喜他啊!”这事明明跟自己无关,初淮却莫名开心。
不过,林思远那么激动做什么?
“他艾特你了!顶级流量艾特你了!”
“怎么可能?!”初淮身体颤了下,夹在脖子和下巴间的手机直直掉下去。
屏幕瞬间黑了。
他保持俯身抱住棉被的动作,整个人非常懵逼。
耳畔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嘭——’
他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闯进房间里的青年,长相非常英俊,且昂贵。
初淮垂着眼,看到他裹在病号服里的双腿。
这双腿被粉丝形容为‘手办比例的完美身材’,一双长腿戳在那儿,分分钟男硬女湿。
初淮惊讶的抬眼,缓缓看向他的脸。
喉结性感,下颌线流畅,薄唇带着削刻的锋芒…
即使男人脑袋上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依旧不影响他的英俊。
那双曜黑的眼眸,原本封着一层冰霜。对上初淮的视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为一江春水。
什么情况?!
初淮脑子里刷满了问号和感叹号。
难道他住院太久,得了妄想症吗?
否则,顶流影帝缪湘闻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还用含情脉脉的视线盯着他。
“阿淮。”缪湘闻启唇,声音低哑的叫了他一声。
“嗯?”初淮下意识答应。
仿佛他的声音,解除了某种诅咒。
某个大型生物猛地扑过来,整只挂在初淮身上,把他压倒在柔软的棉被里。
恍惚中,初淮似乎看到毛茸茸的大尾巴,如同螺旋桨般朝自己疯狂摇摆…
“等等,缪…你…”初淮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感觉半截身子都要断了。
大脑已经完全失去思考功能,就那么定定戳在原地,任由缪湘闻搂搂抱抱,为所欲为。
“阿淮!”缪湘闻紧紧搂住他,把脑袋埋进初淮脖颈间厮磨缠绵。
传说中,全娱乐圈最高冷最禁欲的缪湘闻,说话声音里透着黏糊。
“终于找到你了!我刚才好慌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谁都不认识,只能记得你…”
可是我不记得你啊!初淮在心里呐喊。
等等,错了。
我压根不认识你啊!前辈!
缪湘闻絮絮叨叨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两条胳膊环着初淮,亲亲热热贴在他背上,脑袋上的纱布都快磨蹭秃了。
他双眼亮晶晶的凝视初淮瞧了会儿,越看越觉得喜欢。
男朋友依旧如此英俊,又可爱。
抱在怀里软乎乎的,我可太幸福了!
“阿淮!”缪湘闻嘟起嘴,凑过来找他要亲亲。
“别、别,你放开我!”
贞操即将失守,初淮终于回神,按住他的脸强行把缪湘闻推开。身体努力朝后仰,不想让他亲到。
缪湘闻顺势在他手掌心偷偷啄吻两下,湿润温软的触感,吓得初淮立刻缩回爪子。
居然舔手心,你是流氓吧!
“阿淮~”缪湘闻被男朋友推远,委委屈屈叫了声,无形的尾巴都不摇了。
“缪…老师。”初淮仔细打量他,谨慎且礼貌的询问,“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缪湘闻:……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
缪湘闻仔细审视他,眉结微微皱起,小心翼翼的询问,“阿淮,你也失忆了吗?”
初淮连忙摆手否认,“绝对没有!”
而且,为什么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