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不见了?
国师!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这个人。
紧接着,他脑海里又闪过了当时在京城南门前,自己被国师劝下留京,未随封屹一同去垣襄县的情景。
难道,这些都是国师事先算计好的?
下一刻,封翎突然又想起,自己在封屹离京后,天狗食日那天,突然兴起,非要微服出宫,到楚王府上去看那只猫的一幕。
待将所有事都串起来后,封翎心中顿时一惊。
糟了!怪不得皇叔回京后没有马上进宫来见朕。他一定是怀疑朕偷了他的爱猫。
可恶,竟让国师那厮给算计了进去。
但封翎转念又一想,自己堂堂一皇上,还是皇叔亲侄儿,难道在对方心中,竟比不过他刚养不久的一只猫?
想到这,他顿时心情更糟了。
正当封翎在那兀自闹心之际,突然王茂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楚王殿下进宫了。他这会儿正候在御书房门外,等着皇上传召呢。”
小皇帝一听自己皇叔到了,再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暗九,便一下子慌了。
暗九闻言,也是神色一乱。
封翎连忙指着暗九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藏到后边的屏风里去。待会儿你定要屏住呼吸,朕那皇叔武功超群,你只呼吸重一点就会被他发现。听到没有?”
暗九一点头:“属下明白!”
不一会儿,封屹便在王茂的引领下,大步踏进了御书房。
“臣,拜见皇上。”他往前迈出一步,单膝跪了下去。
封翎见状,连忙从桌案边起身,快步过来,亲手扶起了封屹。
“皇叔,快请起!翎儿好想皇叔啊。这次没能与皇叔同行,简直令翎儿郁闷不已。皇叔,快给翎儿讲讲这一路上的见闻吧。”
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皇帝瞬间又回来了。
封屹也没客气,就着小皇帝的手站了起来。
站起身后,他似不经意般,目光在小皇帝书案后不远处的一扇屏风上扫了一眼,令屏风外的小皇帝和屏风内的暗九,心中全都咯噔一声。
但好在他视线很快移开,又看向了小皇帝。
“臣此行,幸不辱圣命!伊垣渠竣工大典,及尊请河神祭祀仪式,一切都进行顺利。”
“至于先前途中遭袭一事,也乃小事一桩,并没有影响到后面的各项大典。”
“还有,就是臣于仪式后,去了趟下鳌府,见了见臣的老皇叔,也是陛下的皇叔祖,陵王封逊。”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糊涂了,还成天净想着些不该想的事,臣就送了他一程,并连着他那几个听话的儿子也一道送上了路。”
“但臣见陵王那几个孙儿还不错,便擅自做主,立了他长孙为新陵王。”
“等处理完这些事,臣就直接回了京。”
封屹轻描淡写地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在路上所发生的事,都给小皇帝讲了一遍。
他知道,对方一定什么都清楚,这一路上每每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人及时送信回来。所以,他现在还讲得那么细干嘛?
小皇帝听完,脸上笑意不减,却用他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好似不经意般问道:“皇叔,你如今可比当年心软多了。陵王谋逆一事,若放到以往,皇叔定会斩他满门呀。”
封屹盯小皇帝的眼睛看一会儿,半晌突然垂下眼皮,轻轻一笑,反问道:“有吗?皇上觉得一定要斩?”
他再次抬起眼时,目光就变得十分犀利。
小皇帝被他这样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讪讪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皇叔不斩陵王满门自是有皇叔的道理,翎儿怎么会觉得一定要斩。”
封屹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挪了开。
他觉得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自己心中又实在惦记袖子里那小家伙,便开口跟小皇帝告退道:“臣回京后,一路风尘仆仆,未及更衣便来面见皇上,身上着实狼狈,实乃君前失仪。如今,该说的话均已说完,那臣便先告退了。”
小皇帝见状,也不敢再多问,且自己身后的屏风里还藏着人呢,就点头让对方离开了。
然而,封屹才刚走,小皇帝便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皇叔这么半天,怎么一句没跟他提丢猫的事呢?
难道,皇叔并没有怀疑他偷了他的猫?
这时,暗九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封翎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他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早已没心思再问暗九些什么了。
暗九刚走,王茂就快步走了进来,他进来后就凑到小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皇叔居然在进宫前先去了趟揽月观?还单独见了国师一面?”
小皇帝脸上很是惊讶。
王茂点头:“正是。”
“行了,你先出去吧。”封翎打发了王茂,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原来,皇叔早已知道那猫儿丢失乃国师搞的鬼了。
可他又是怎么得知的呢?难道他也在揽月观里放了暗探?
封翎心中突然对封屹有了更深的忌惮。
皇叔,你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
楚王府。
封屹此刻正在自己卧房的水盆边,在跟冉冉大眼瞪小眼。
回府后,一开始这一人一猫陷在重逢的喜悦中,互相亲昵得不得了,封屹也对冉冉身上瘦了不少心而疼不已。
结果没一会儿,当封屹开始吐槽冉冉身上又脏又臭,要给她洗澡时起,刚刚那份重逢的喜悦、亲昵和心疼就都不见了,反倒变成了一人一猫的对峙。
“喵呜——”我不洗澡,你给我擦一擦毛就好了。
冉冉睁圆着一双湛蓝色大眼睛,一丝不让地瞪着封屹,一双小爪子抵着水盆边,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不行,必须洗。”封屹沉下声,一手抱着冉冉,一手去拿开她抵在水盆边的那两只小白爪。
接着,他边往水盆里按冉冉,边吐槽道:“那妖道也不知养了一池子什么破鱼破龟,池水又腥又臭。霜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现在是个什么味?再说,你眼下这全身的毛,一块橘一块灰,脏得都看不出你本来颜色了。听话,我快点给你洗,洗完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便这样,在冉冉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嗷嗷惨叫中,封屹硬是将她压进了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