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这是还拿她当猫呢?
封屹此时确实是在平复自己心中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窝着的那股火,可他根本没拿冉冉当猫,他早在发现冉冉变人的关窍之时,就已经开始完完全全拿她当人了,甚至更早一些。
他现在这是在愁,自己怎样才能让这女孩对凡尘间的男女之事开些窍呢,他是在思索,自己该从何教起。
罢了,就先从男女授受不亲开始吧。
封屹倏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发现女孩也正眨着一双懵懂的湛蓝色美目在望向他。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封屹突然就不那么气了。
跟个没开窍的人生得什么气,那不是自找气受吗?
清了两下嗓子,封屹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对冉冉说道:“霜儿你听着,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形,但是在人间,在大吴,男女之间是要守礼的。你懂吗?以往,你在人前一直是只猫,我没想到过要告知你这些,但往后,你便要始终以人的模样在这世上生活了,所以,你定要知道这些道理。这对你、对我,都非常重要。”
嗯?
冉冉迷茫地看着封屹,她觉得这正是她要告诉他的话啊,既然他都懂,怎么还抱着她不放?
这边冉冉纳闷中,那边封屹声音又起。
“首先,你要知道,在人间,男女有别,不可随意交往过近,否则便要遭人唾弃,这就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譬如刚刚,你与冷木就走得过近了,尤其是他居然敢唤你闺名,还叫你姐姐。闺名只有女子近亲才可以唤,至于姐姐,他又不是你弟弟。”
“不过,你也别怪他,那孩子并不是一个轻浮之人,反倒是一个心怀赤诚的好孩子。”
“冷木自小家逢不幸,一夜之间,几乎全家罹难,只剩了他与母亲度日。而我,因与冷家渊源颇深,便在他半大时,招了他为我的亲卫。”
“但我身边具为男子,所以就一直没人教他男女之间的礼数,因此,他才会在今日这般与你无礼。这事是我疏忽了,等此次皇陵一事事了,我定会找人好好教他礼数。”
“但此行往后,你不可再与他走得过近,同样的,也不可叫任何男子太近你身。听懂了吗?”
冉冉看着封屹快速眨了两下眼,之后又低头看了看对方揽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心道,那他这是在干嘛?
封屹显然看出了冉冉的迷惑,他用另一只扣在她脑后的大掌,又轻轻顺了几下她的长发:“我除外。”
嗯?
冉冉又眨了眨眼,他为什么要除外?
“对,我除外!”封屹看着冉冉,很严肃地说,“因为……”
因为,你未来将会是我的王妃,而我未来将会是你的夫君,我们将成为这凡尘中,男女之间唯一一种可以随意亲近的关系,夫妻。
可话到嘴边,封屹却又顿了住。
因为这个“因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自己怀里这个女孩心里得有他,就如他此刻一般。
“算了,以后再告诉你因为什么。总之,你要牢牢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听到没有?”
冉冉乖巧点头,男女授受不亲这事她当然懂,不用他教。
至于封屹说“他除外”的原因,虽然最后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她也懂,还不是因为他抱猫抱习惯了。
这个,恐怕他得慢慢戒了,毕竟以后她除了夜里,白天就都不是猫了,就连夜里,等在这次修完皇陵回京后,她也想慢慢练着不再变成猫,渐渐习惯不再跟他一起睡了。
不过,她信封屹是个正人君子,心中始终一派光风霁月,所以,自己像现在这么偶尔被他抱着撸撸头发也无所谓,就当被长辈摸摸头了呗。
封屹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见冉冉受教态度很好,看样子会听话,就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过去坐吧。对了,以后要上马车,老老实实在车下等着我,我自会扶你上来,别人都不可。听到了吗?”
冉冉再次乖巧点头,其实她更想告诉他,只要有个板凳,她自己就能爬上来,谁也不用谁扶的。
一早上,这场小小的风波总算过去了,冉冉和封屹也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这最后一天的行程中,两人在马车里一个看公文,一个看话本子,一个端坐着喝清茶,一个抱着点心盒子歪靠在车窗边打瞌睡,总之,一派岁月静好。
然而,另一边,在京城通往隆庆的官道上,一前一后相隔几里路间,正跑着两匹马呢。
两匹马上的人,各自带着各自的消息,分别在追这支即将到达隆庆城的修陵队伍。
他们都非官家打扮,显然都是暗中来传递消息的。
而此时修陵的队伍中,也有人分别在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