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前,京外曾传回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说是楚王在途径雷鹤山时,竟从山上带下一个哑女,那哑女不但破了楚王一直以来厌女的怪疾,还被他收做侍婢,一路带去了隆州。
此番两边消息一结合,莫妄脑子突然清明,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恐怕是被对方给耍了!
他要的人,并不是楚王府里的那个,而是现在远在千里之外,隆庆城里,被封屹带在身边的那个。
难道,楚王这是对他早有了防备?
但吉星一事他只与戚风和叶归说过,叶归与楚王有着深仇大恨,不可能将消息透漏给对方。
那便是戚风?
莫妄对自己的判断很是震惊,戚风乃他大弟子,曾受过他大恩,对他一向最为忠心,甚至,对他的态度可以称为虔诚,却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背叛。
一时间他心情很复杂,可他却也没心力去多想戚风了,他如今满心里都是吉星。
想通一切,莫妄就坐不住了,他等不得楚王将人带回京再有所行动,他现在立即就想去看看那女孩,看看她额间到底有没有那枚红色的玉兰花苞印记。
他要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吉星!
况且,他也有些想那只猫了。
于是,莫妄就对外宣布,自己要进到攀星阁内,闭关修行一个月,期间不会出阁,也不许任何人进阁来打扰。
在攀星阁的大门关上后,莫妄就暗中潜出揽月观,在叶归的掩护下,顺利出了京。
而此次出发前,他还交待了叶归一些事。
他让叶归即刻离开楚王府,不需再理那个假吉星,并再次去趟长川府,去见见那位野心勃勃的定王。
安排完一切,现在,他终于要出发去隆州了。
……
皇宫,御书房。
小皇帝看完手上太常寺卿周渊派人传回来的信,心中安稳了一大半。
不管怎么说,皇叔那怪疾并未痊愈,只能接受一个哑女而已。
哑女乃猎户出身,还身患哑疾,身份上就坐不得楚王妃的位置,而且这样一介孤女,身后无任何势利,即便真被皇叔收了,也给不了他任何助力。
至于万一她诞下皇叔子嗣……那也无妨,一个孩子若想长大,怎么不得经个七灾八难的……
这边皇叔的事,封翎放下了,那边他又愁起了自己亲政之事。
在楚王离京的这段日子里,对方还真如自己说的那般,把政事一股脑的都交到了他这个皇帝手中。
然而,封翎随即发现,亲政原来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竟几乎支使不动朝堂上的大多官员,武将更是没一个听他话的,等各地地方上的大员们也都只与他打着哈哈,并不真的听他摆布。
外加林林种种无尽的奏折,大到盐政律政,小到鸡毛蒜皮,全都一起向他涌来,他才头一次意识到,原来,每日政事竟会如此之多,如此之繁杂,如此之难以处理。
多亏有太傅一直从旁帮衬,他才勉强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而重要的政务,他还得派人送去皇叔那里,由他来做最终定夺。
鸡飞狗跳了一段日子,封翎心中不禁迷惑道,皇叔他,之前每日到底是如何做到轻轻松松就搞定这所有的?
也是直到此时封翎才明白,原来亲政,真的不是那么好亲的,原来,他还差得远呢,原来,他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学。
政事也就罢了,最近几日,那个久居深宫,从不出来走动的太后,也就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居然也开始动了,甚至还一度想要插手朝堂上的一些事。
可笑!她竟真以为皇叔是要还政了?
即便是真的,他又怎么可能将好容易到手的权力再次拱手让人。
这女人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也能如皇叔一般地掌控于他?
背手站于御书房的窗边,封翎望向西北的方向,突然,他很盼着那个人回来……
隆州。
自楚王率队进入隆庆城已有月余,此时皇陵的修缮工程已经完工,所用时间比预计要快了一些,于是整支修陵队伍即将启程返京。
冉冉自那日与封屹赴宴回来,因为两名舞娘之事与对方闹上一回后,虽两人之间关系很快恢复到了原来状态,但是她心底却好像被激起了一丝涟漪一样,对封屹的感觉到底不一样了。
她现在总喜欢去看封屹的脸,封屹的眼睛,封屹的唇,虽然她以前也很喜欢看,谁让她就是个颜控,可现在却好像更喜欢看了。
譬如此刻,坐在回京的马车里,冉冉倚在车窗边,单手撑着自己下巴,小心地偷看起一旁正坐在那看书的封屹。
真好看!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
尤其是那张唇,薄薄的,也没什么唇纹,颜色则为健康的浅粉色,就不知道触感是不是很软?
看着看着,冉冉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那天对方突然倾下脸,覆向自己脸时的那个情景。
瞬间,她脸颊就热了。
“看什么呢?”
封屹的声音骤起,吓得冉冉手肘一软,下巴一下就从撑着的手上掉了下来。
“喵!”啊!
冉冉脑袋一点,立时回过神来,之后她目光闪避地眨了眨眼睛,朝封屹又叫了一声:“喵……”没看什么。
封屹笑了笑,他凑过来,抬手捏了捏冉冉红扑扑的脸蛋:“怎么?坐马车坐得无聊了?别急,再走一天,咱们会路过一座玉兰山庄,那是几年前我路过此地时买下的,山庄里和附近这些山上的景色都很美。等到了那里,咱们就不跟修陵队伍一起走了,我会让周大人带着队伍先行回京,然后我就带你去到那山庄里玩上几日好不好?”
冉冉一听能玩,连忙开心地点了点头。
封屹抚着她的长发,心中却在想,这丫头是不是心里已经在慢慢开窍了,刚刚居然一直在盯着他看,都盯了快有半个时辰了,还以为他没发觉,真是个傻姑娘。
不过,不管她能不能自己开窍,此趟玉兰山庄之行,有些事他势必要与她挑明。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让她做自己的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