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手里的簸箕,动作不停。
方秋椒不在意地道:“那有什么!我力气大,我可以做重活。不行就想法子,人可不是憋死的。”
方夏固执道:“我不同意。”
方夏的目光在手里的簸箕上停留。
不能做重活,也就意味着像他一样挣不到多少钱,承担不了养家糊口的重任。一个家里,活计那么多,男人不干,只能落到女人身上。
方夏当然不愿意妹妹嫁给一个身有残缺的人,去吃苦受累,只是为了三十块钱。
更别提,那钱妹妹还准备给他讨老婆用。
可两兄妹有着同样固执的性格。
方秋椒气道:“我嫁人是我的事,我就看他好。你闹什么脾气,不吃不喝,回头阿妈要给你气死了!”
方秋椒说着红了眼,嘴唇紧紧抿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方夏。
方夏硬着声:“那你嫁去。我保证死在你出门前。”
方秋椒眼泪绷不住,从眼眶里滚出来。
眼泪打脸上滚落,被山风吹红的脸颊又痒又痛,可这都不及方秋椒心里的难受。
方秋椒崩溃道:“方夏瓜你够狠啊!”
方夏也转过头,红着眼看她:“小妹!是你对自己够狠。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我的腿就是为你断的。可我是你哥,再来一千遍、一万遍,我方夏瓜照样那么做!”
“我护着你,可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心里比我的腿断了还痛,我妹妹竟然要为着我,去嫁个瘸子,就为了弄点钱给我讨个老婆。你问过我,我愿意不愿意吗?!”
“我不愿意!”面容苍白的青年吼出声,胸膛剧烈起伏。
方夏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他眼眶通红,嘴角紧抿,下颚因为咬牙的动作紧绷着,瘦长的脖子上几条青筋明显。
两双同样带着满满固执的眼睛对视。
方秋椒咬了一下牙。
她抹去眼角湿漉漉的痕迹,不忿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回头宋红姐要是被她爸嫁给别人,你就哭吧!”
听到“宋红”二字,方夏怔了一下,终于明白妹妹这回为何固执得像顽石一样。
方夏顿了几瞬,眨眨眼:“那都多久的事了,我都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
他的声音变得坚定:“总之我就一句话,我这辈子不讨老婆。”
方秋椒气得瞪了方夏瓜两眼,沉着脸走出屋子。
大吵一场,谁也没说服谁。
伙房里,火苗将炉灶烧红。
方秋椒气愤地喃喃:“方夏瓜个骗子,当初上高一那会儿还偷偷亲人家宋红姐,现在就说想不起来人长什么样?”
村里人上学晚,方夏十七岁上高一;那年方秋椒十四,上初一。两人学校挨得近,食堂也一块,方夏每天带着方秋椒一块吃饭,所以方秋椒知道方夏和宋红好过。
可高一没上完,放假回来的半路遇上雨天山石滚落,方夏死命护着方秋椒,被滚下来的石头埋了半个人,如今一双小腿都没有知觉。
看病将家里掏空,还欠下一大笔债务,兄妹两双双辍学。
两人吵架时提到的田庄是同村人,是个兵哥,在出任务时出了事,写信回来报了消息。得知儿子以后不能做重活,田庄家里就想找个能干活的。
田地中、山里干活都一把好手,力气又大,能挣十个全工分的方秋椒就被看中了。别提她还长得好看,是村里的一枝花。
就一个小毛病——脾气暴。被人惹到了,方秋椒提着棒子追了半个村打人一顿,那回还将人家的腿打断了,泼辣花的名头传得老远。
田家看了许多人家,还属方秋椒最出挑。口信递到方家,听过方秋椒的要求,田庄家也答应,就等田庄归家后来女方家相看。
方秋椒带着气做好饭菜,去地里施肥的柴英秀就回来了。
大哥方春笋去家具厂上班了,大嫂尚玉华带着小侄子方小博回娘家暂住,都下午回来。家里中午只有三人。
饭菜摆在饭桌上。红薯粥、咸菜,还有一个炒白菜。
柴英秀见女儿板着脸,柔声问道:“椒椒,吃饭叫你小哥了吗?”
“没。”方秋椒瘪着嘴,“阿妈你去叫吧。”
柴英秀看着她的倔女儿,无奈劝道:“要不听就你哥的吧?”
柴英秀为二儿子的婚姻操心,但也不想女儿所嫁非人,以后吃苦头。
方秋椒摇头。
柴英秀转身去叫二儿子,还留下一句“两头小倔驴,我拿你们怎么办”。
柴英秀也没能把方夏叫出来吃饭。
母女两个没滋没味地随便吃了点,方秋椒气得躺在床上,柴英秀又去劝了二儿子一回,口水说干了,还没妥。
方秋椒带着气,头疼地睡着。
半梦半醒中,被一道声音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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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