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椒想着窗外还在下个不停的小雪,开始期盼雪停。
盼着雪停的不止方秋椒一个。
田庄家,田庄就是另一个。
他家刚铲完雪,院子一角也堆着个小雪人。
雪人有头有手,鼻子是小半截胡萝卜,眼睛是黑色的小石子,比起别家的雪人精致很多。
但这雪人更特别的是,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围巾是岑佩佩摘下来的,她冻红了鼻子,可对院子里这个雪人喜欢得不得了。
岑佩佩是昨天过来的,她一个人骑着车,带着大骨头和排骨。
半下午她还没来得及回城,老书记和老人们看出要下大雪了。
当时风吹得很凶,路也挺远,出行风险太大。所以岑佩佩就留了下来,跟牛丽一间屋歇了一晚。
主动留人的是岑伟成,开口就是怕出事。
他这么说,岑佩佩不想冒险,又有别的心思,便老实留了下来,家里牛丽和田庄也没别的什么好说。毕竟生命相关的事,冒险不得。
可这么大个姑娘,直接住他家一宿,就很奇怪。
田庄是盼着雪早点停,好把这个大姑娘送走的。
可岑佩佩却觉得太巧了!她可不知道会下雪,偏偏雪就下了,还下得这么大,把她留了下来。
这不都是天注定的缘分嘛?
田伟成和牛丽烤着火,透过半敞开的门能看到院子里的两个年轻人。
牛丽小声问:“你什么意思?”
田伟成手伸在火边,语气不再是以前的“温柔”调调,生硬得很:“我就这个意思。”
两人说的是对儿子婚事的看法。
牛丽看中的方倩秀,在田伟成看来,条件是比以前的方秋椒好。但如今再看,牛丽分明是瞎了眼!
方倩秀出门卖个东西,还能被人打一顿。
方秋椒呢?因为卖的吃食太好吃,被那些城里人天天惦记着,不知道挣了多少!
反正知道牛丽的本性后,田伟成是不敢再相信牛丽的眼光了。
再者外头的城里姑娘对儿子多上心,田伟成看得清楚,有个这样好的对比,田伟成怎么可能对牛丽妥协。
田伟成态度强硬,牛丽反倒软化下来。
因为牛丽现在也觉得,方倩秀怕是不成了。儿子实在太讨厌她,牛丽也没办法。谁知道她那个儿子,就那么认死理呢,怎么说怎么哭都没用!都不像个男人了!
还有,岑佩佩这个城里姑娘太有钱了。
湖市城里。
无数人看着雪,就知道今天又完蛋了。
昨天就没吃上方老板的卤味,今天下雪,方老板家里住得远,肯定不会来城里,是以不少人望雪兴叹。
一只大黑猫顶着风雪,踩出一地梅花跑到菜集市。
菜集市今日空荡荡的,飘着的小雪中一个人都没有。
大黑猫失望地“喵喵”两声,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大黑猫遇见几只撒欢的狗子。
但无需战斗,大黑猫瞪着那双淡黄色的金瞳,冷冰冰地扫过去,这些狗子就赶紧夹起尾巴跑路。
大黑猫一路凶神恶煞,跑了几条街才停下来,爬上一座有着二层小楼的院子的墙头。
进了院子,大黑猫熟门熟路地从狗洞钻进屋子里。
炉火边,戴着眼镜的老太太一身药香,正伏案看书。
大黑猫“喵”一声,在一边的地毯上躺尸,表情生无可恋。
老太太扫大黑猫一眼:“霸王,你可算回来了。天这么冷,你少出去。回头被人打了去吃猫肉,我可不好跟你哥交代。”
名叫霸王的大黑猫听不懂老太太说了什么,只觉得猫心不满足。
喵喵喵!为什么好吃的不见了?!
方田村。
被人和猫惦记的方秋椒正在做菜,是道新菜,也可以叫点心。
——红糖大.麻花。
都快过年了,没点好吃的零嘴儿多不像话。
方秋椒在厨房里忙着,炸麻花的香气从伙房传到堂屋,把小孩馋哭了。
是真哭,不是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