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坐着的男人眉目深邃,唇上和下巴处的胡茬男人味十足,浑身气质打眼一瞧便知道不是泛泛之辈。
但细看皮肤、五官,甚至强壮的体魄,能轻易就发现其实他并不像叔叔辈的人,顶多就是个哥哥。
可这一开口……
方秋椒:不愧是她胡子叔。
方秋椒解释道:“我本来打算打两下,让对方行动不便,然后就大声喊人。”
“不过关叔身手矫健,”方秋椒夸着人,笑得一脸乖,“一下就躲了过去,然后又开口说话,我立马就听出不对,没有闹出大动静。”
苏叶跟着坐下来,听了对话才知道两人不是刚见着,还差点闹出事。
苏叶担忧地问:“那你两都没事吧?”
关山海道:“都没事。”
接着关山海又转头,继续问笑嘻嘻的小丫头:“你知道来的贼是什么人?知道对方有多能打?还是知道对方带没带武器?”
方秋椒低头,看着碗里的小栗子粥:“不知道。”
关山海:“不知道你就敢蹲着给人送菜?”
方秋椒看他一眼:“我力气大。”
要是关山海没开灯,她还真能打中第二下、第三下。不说别的贼人多厉害,胡子叔她拿着棒子不见弱。
关山海听着她反驳,喝了口粥。
在方秋椒以为过去了的时候,她胡子叔又开口了。
“你厉害。我们假设你打得过贼。”
“能让对方失去行动力,伤肯定不轻。你把人叫来,扭送去公安局,关上一段日子。贼会不会恼羞成怒,记恨在心?贼的家人老老小小的哭着上门来讨医药费,你怎么处理?”
“或者你力气大,一不留神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你要是没打过贼。可能就是你被贼打伤了,对方也没抢到财物,还发现你是个漂亮姑娘,极有可能卷土重来。”
“你被人打晕了,或者被制住,没有来得及叫人,你和苏姨、还有这只肥猫都危险了。亏不亏?”
关山海做了多种假设。
但无论那种听起来都很危险、麻烦。
在苏叶心里,知道有贼还等着贼撬门去搏斗,那对她来说简直不敢想。
尤其贼人发现年轻姑娘那种,最叫苏叶后怕。
苏叶心慌道:“椒椒啊,你怎么胆子那么大!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关好门窗,想办法吓走贼最安全。”
方秋椒咬着勺子。
她在认真想着胡子叔举的例。
然后发现她料想中,可能性最大的打伤对方,后续竟然也很麻烦。
别的假设也让方秋椒提起了警惕心,她是力气大,但万一对方力气更大怎么办?以后遇到这种事得小心。
可吓人这个提议,好像和假设的内容又是矛盾的。
方秋椒疑惑道:“我怎么把贼吓走,开口他就知道我是个年轻姑娘了啊?”
年轻女孩的声音,对于贼可能也是种刺激。回头对方一踩点,知道家里就老人和年轻姑娘,不得起更龌蹉的心思。
方秋椒想不通,干脆拿勺子舀了口粥,送进嘴里。
米粒都被熬开了,入口粘稠软滑,满口都是淡淡的清甜。小个的毛栗子边缘都被煮化了,一咬就在嘴中化开,口感软糯至极。
方秋椒突然灵感一来,嘴比脑子快:“弄死他?”
小姑娘说着可怖的话,偏生还表情认真。
关山海望她一眼,无奈地给出建议:“反锁门窗,惊醒邻居,把人吓走,回头……找大人告状。”
他随意地问道:“小姑娘还挺能拿主意,告状还会不会?”
被戳了一下心窝子,方秋椒心里冒腾出一股极浅的酸意。她嘴倔道:“我是被你误导了,一下没想到。”
苏叶也道:“就是,你说了那么长一串,人都给你说蒙了!”
关山海强调道:“本来就很危险。”
“你老实待家,什么事都没有。”
苏叶扫关山海一眼,成功压制。
关山海摇摇头,笑着喝粥,毛栗子一颗颗在嘴里化开,甜了一嘴。
方秋椒吃过粥,就得回去店里看看。
昨天把素卤中各种素菜,需要卤制的时间和方法都教给了田大胖,但方秋椒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关山海跟着溜达出屋子,送她出院子。
方秋椒看他的手臂一眼,不好意思道:“关叔,饭桌上的提醒,谢谢你啊。我听懂了的。”
“那告个状听听?”关山海笑着开口。
他眉眼含笑,和大人看小孩似的,那种逗笑也是故意的,像故意欺负逗弄人。
方秋椒往左两步,对着门口喊:“苏奶奶,关叔手臂被我打到了!”
关山海自信地道:“她不在。”
“可是我声音大!”
方秋椒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