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个有前提的句子,在一般听来,是找到就收工;在有成算的人耳中,因为他们心里有了预设,就会听成——收工了。
谭兴国手顿了一下,收拾收拾莫名其妙的心情,拎着小袋子站起来。
他一句话没说,仲东标同伙忍不住开口道:“领导真是快!一下就找到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他说话时一片安静。
谭兴国回他一句:“我没找到,当然快了。”
那人:???
谭兴国看向关山海,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吗?”
关山海伸手,将仲东标和一个瘦高个从人群里揪出来。
仲东标被扯着衣服,觉得有些莫名:“干什么?!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对方拿鸦|片|壳煮汤,你们不抓她,反倒是抓我。没天理了!”
仲东标挣扎着躲开。另两人则是心慌了,跟着躲开,站到仲东标身后去。
其他人一看这动静,纷纷避开得远远的。他们听到的就是假设句,所以很懵。
一时间,竟是把仲东标三人露了出来。
方夏冷哼一声:“都拍到了,你们还装什么?看见那个小袋子就一脸窃喜,就是那个吧!”
谭兴国则道:“我还没打开呢。”
仲东标脑子也好使,想了想便发现关山海那句话不对。自己几人被诈了!
不过臆测可做不了证据,大可解释成听错了。
仲东标硬气地大喊:“你们这是赤|裸|裸地,无视群众雪亮眼镜的包庇!把他们店里查出来的东西,诬陷到我们做客人的身上来。”
“无耻!无耻至极!”
仲东标对着其他客人道:“今天是我,明天可能就是你们了!我们同样作为受害者,要站到一起来,才能齐心协力解决问题。”
“他们联合公安,贼喊捉贼,实在没天理!”仲东标指着关山海,“这个人肯定认识这个店里的人,他是跟公安一起来的。”
方秋椒看他喊出了“贼喊捉贼”,开口道:“领导同志,你把袋子打开。”
谭兴国闻言,顺着袋子的线,将袋子打开,还把里头的八角翻出来,让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贼喊捉贼,却根本没有脏物!
客人们看得更懵了,感觉脑子不太够使。
不过不对又出来了——仲东标话里话外都认定袋子里有东西,他为什么那么肯定?
两处破绽一露,客人们看向仲东标,还没反应过来的眼神迷茫,反应过来则目露惊愕。
这人前头装得那么好!他们都被骗过去了!
一片兵荒马乱中,方秋椒脑中闪过了罂粟壳被捏开的画面。
她开口道:“公安同志,把人抓住吧,我找到证据了!”
“真的找到了?”谭兴国不放心地问。
他猜测仲东标几人就是动手的人,本通过想把人吓唬住,从而抓捕破案。没成想这三人里头仲东标是个胆子极大的,根本吓不住。
真要抓人,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会有点麻烦。
方秋椒道:“他们捏开的罂粟壳特别湿,我想是为了让人以为那是我拿来熬汤的。而且为了让卤汁渗进去,他们还把壳弄破了,肯定有个人身上装东西的地方湿了。”
“还有个人身上会沾上一点香料的香。可以找鼻子好的人闻闻看。”
关山海笑了下:“今天这个天,可没那么干得快。”
所有的目光,顿时刷刷地朝着仲东标几人的兜望去。
仲东标手早在方秋椒说话的时候,就朝他裤兜里摸了过去。
妈的!果然没干。
仲东标眼神闪烁,拔腿就想跑。
另外两人也反应很快,一下就跟了上去。
三人像是三条恶犬,冲了出去。
谭兴国和小何早就提防上了,仲东标三人一动,他们两人就跟上了。
关山海则迟一秒,也追了上去。
同时动了的还有尉迟川,他离得更近,直接就能出手拦住一个。
看了半天别的男人的表演,尉迟川早就想有点存在感了。
尉迟川拦住的是三人里的瘦高个。
被尉迟川抓住衣服,那人便心急地挣扎起来,和尉迟川扭打起来。
尉迟川抓着人不放,手上也使了狠劲。
两人纠缠间,瘦高个把尉迟川的衣领子都给揪开了,露出吊在脖子上的红绳。
红绳扭了好几股,还比较粗。绳里吊着个碧绿的圈,看着是戒指的模样。
红绳晃荡时,小何冲了过来,两招将逃跑的人胳膊扭到背后,制住这人。
另外一边,谭兴国抓住了一个;关山海则拎着被揍了两拳的仲东标回来。
谭兴国看着仲东标脸上的伤:“你打他干嘛?不能打犯人。”
关山海无赖道:“我又不是公安,我是热心人民群众,替人民群众揍他的!”
听着还挺理直气壮,弄得真·人民群众都笑了起来。
骗他们骗得这么厉害,就该多揍两下!
谭兴国则转头对群众道:“大家作证啊,不是我们公安揍人。”
方秋椒见人都抓到了,松了口气。眼睛扫了一圈,她有些担心地靠近尉迟川。
方秋椒问道:“尉迟,你没事吧?”
尉迟川头发落下来几缕,脸上一道红痕,因着他生得白,看起来颇为吓人。
尉迟川笑着摇头:“没事。就想替你抓住人,不想让他们跑了。”
方秋椒笑起来。她离得远,一切发生得太快,追过去都结束了。
方秋椒的目光落在尉迟川被揪开的领口,红绳吊着个碧绿的戒指,十分显眼。
她问道:“你脖子上的戒指也没扯坏吧?”
听到“戒指”二字,尉迟川伸手拽着戒指,握在手心里。挡住戒指后,他迅速将戒指和红绳一起塞进衣领里。
衣领一扯,恢复到完全看不见红绳的模样。
然后尉迟川扶了一下眼镜,手抓着头发往上捋:“太乱了,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的,刚刚你挺厉害!”方秋椒夸着他,只觉得戒指的绿十分好看,便又提了句,“戒指挂你脖子上挺好看的。就是红绳子,红配绿,有些突兀。”
“解不开。”尉迟川道,“我妈的。”
“你妈手还挺大啊,戒指快和男款一样了。”
不远处,关山海和方夏挨在一块,凉凉地开口。
方秋椒一看,那头公安同志已经将人捆起来了。
想起藏起来的布袋,方秋椒对尉迟川道:“我还有点事要告诉公安同志,你等我一下!”
方秋椒走远,领着领导同志谭兴国去厨房。
从厨房灶里扒拉出来袋子,方秋椒道:“公安同志,我吓坏了。所以罂粟壳我给烧了,袋子记得会有味,没敢烧。”
“袋子里头原本还有挺多壳灰,像是以前有很多罂粟壳装在里面一样,辛苦你们认真查查!”
谭兴国面色有些严肃,是为“很多”两个字。
禁品都是这样,屡|禁永不绝,总有人不听话。
“方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调查到底。”
跟着看的客人们看到这,总算弄明白了整个过程。
方老板提前发现了问题,耐心等待,然后公安同志又十分机敏,成功和方老板一起抓住了仲东标几人。
至于他们……一群被骗得死死的,还差点被吓死的糊涂虫。
一时间,不少客人的脸都因为羞愧而变得红通通的。
院子里。
尉迟川一人对着两人。
尉迟川非常不解,为什么方夏能这么亲近另一个男人?
直到他听到男人无耻地开口:“椒椒叫我关叔,你也叫叔叔吧。”
事实上,关山海的实际心情更恶劣。
同样是抓人,他还揍人给丫头解气。结果一转头,小丫头关心别人去了!
再看两人笑来笑去,以及方夏身上放出来的敌意,关山海哪还会不明白小丫头和这绣花包男人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