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紧盯着贺景放在男孩儿腰间的手,恨不得瞪出俩窟窿来。
男孩儿有贺景罩着,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眼睛一转,窝在贺景怀里腻歪地亲了上去。
林痕忍不住骂了一声,手一动,盒子拿歪,不小心在蛋糕上划了一道缺口。
遭了。
果然,贺景躲开男孩儿的嘴,瞥了眼蛋糕,立刻不满地皱起眉,“啧”了声:“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林痕心说我还能干|你,你让吗,说出来的却是:“你不吃我吃了。”白冻那么长时间了,回来还要遭这个罪,像个傻逼……
“不许吃,扔了。”贺景说罢移开视线,看都不再看蛋糕一眼,没骨头似的靠向身旁的Omega,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把刚过一米七的小Omega压得一晃。
Omega脸色一白,赶紧诚惶诚恐地道歉,却被无情推开。
“过来,”贺景拍了拍沙发,“还要我请你吗?”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呢。
林痕最后看了眼自己冻了半个小时取的蛋糕,叹了口气,往他旁边靠了靠,还没坐稳肩膀上就放了个脑袋,压得他往下一沉,又赶紧绷起肌肉坐直。
他肩膀应该很好靠,贺景舒服地蹭了蹭,侧过身抬腿搭在沙发上,后背倚着他胳膊,拿出手机打游戏。
柔软的黑发蹭得他脖子有点痒,一路软到心里。
这一刻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吵闹的音乐声和尖叫声全部消失,林痕眼里心里只剩下旁边挨着的这个人。
看见贺景跟Omega亲密的憋闷就像阵风,稍稍尝到一点甜头,就吹得不知道去哪了。
他太喜欢这个人了。
理论上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贺景的等级太高,极其罕见的顶级Alpha,气场强悍到Beta也能闻到一部分信息素。
贺景全力释放信息素的时候甚至能影响身为Beta的林痕,进入伪发情期。
包厢里各种等级的Omega信息素不要钱似的挥洒,诱惑挑逗着所有Alpha的本能,就算是贺景也不免受到些影响。
顶级Alpha信息素飘散,周围的Omega集体腿软哼唧。
林痕对贺景的信息素熟悉且习惯了,Omega感受到的浓烈催情剂在他这个Beta面前,只是淡淡凛冽的冷意——就像寒冬腊月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和门外经过的俊美青年擦肩而过时,闻到对方身上的冷风气息。
“贺景,信息素收收,还让不让我们玩儿了!”有人喊道。这点温馨时间还不够林痕回味的,贺景就被喊走了,一群有钱又有闲的少爷们打带颜色的桌球,输了的女伴脱衣服,男伴脱裤子。
林痕不理解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儿的,能让这群人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类似的游戏他这些年也见过不少。
贺景出来的时候十次有九次带着他,但从来不让他参与,只叫他看着。
他越看越冒火,越看越觉得自己绿,都不用伪装,站马路上就是个绿灯——贺景就喜欢看他气得踹桌子的表情,然后带着一群人笑。
有那么好笑吗。
林痕深吸口气,从兜里摸出根烟叼着,沉着脸一下下咬着烟嘴。
有人路过沙发想坐下,看见他立刻起身跑了。
林痕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这些人怕的不是他,是他身后的贺景。
从十五岁那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拿着朵小破花儿,第一次跟贺景表白到现在,他已经从一条流浪疯狗变成了脖子上刻着贺景名字的家犬——
不是男朋友,不是跟班儿,更不是所谓的“好兄弟”,两个人的关系谁也说不清。
他想跟着,死乞白赖地追着跑,贺景也让他跟着,带着他一起走。
在别人眼里,他就像一条主动拴上绳子的野狗,自愿蹲在贺景身边,咬着狗绳递到贺景手里,痴心妄想地期待有一天贺景能跟他回家。
圈子里的二代们都很讲究这个——打狗看主人。
很不巧,林痕的“主人”是个圈子里谁见了都要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人。
贺景,贺安集团董事长贺年的独子,正统太子爷,他爹贺年动动脚国内经济都要抖三抖的真豪门大少爷。
父亲是万中无一的顶级Alpha,母亲是更为罕见的顶级Omega。
贺景从小就万众瞩目,他也不负期待,无论是父亲的优秀聪明、还是母亲的优雅才华,他都完美地继承了,十五岁那年更是分化成了比他父亲更强大的顶级Alpha——贺景是一个近乎完美的Alpha,以后的成就必然会超过他的父母。
这是外人眼中的贺景。
但在林痕眼里,面前这个精致懒散、吸烟酗酒的少年才是真正的贺景。
“痕哥,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啊?”身边兄弟们见过贺景真面目后都这么问他。
林痕很清楚为什么。
喜欢贺景的人只看得见他对外伪装的那面,完美优秀、温柔俊美、家底深厚的顶级Alpha。
不喜欢贺景的人只看得见他的另一面,自私冷漠、无礼任性、一身的坏习惯。
林痕觉得他看见的贺景才是完整的贺景。
从小接受高素质教育、在艺术熏陶下成长的优秀少年也会吸着烟去放纵,包厢里酗酒打赌的叛逆少爷也会笑着问你困不困,要不要回家——只有好和只有坏都是单薄的,贺景的多面性才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像悬在眼前的一颗糖,你拼命抬头才能尝到一口,甜到心里,然后又要付出漫长艰难的努力,才能有第二口……第三口……
累吗?累。
但是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