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学了?”贺景闭着眼睛,心安理得地享受林痕的服务,“还挺舒服的。”
“没有,”林痕实话实说,“瞎瘠薄按的。”
贺景“嗤”了一声,他就知道,林痕要是有说甜言蜜语那一天可能是中邪了。“你知道这双手值多少钱么,按坏了你就把你胳膊剁了吧。”
林痕闷着没吱声,他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肯定死贵。
因为贺景这双手是用来画画的,他爸从小就给他这双手买了巨额保险。
贺景他爸林痕见过两次,他妈林痕一次都没见过,只知道是非常著名的画家,油画作品他有幸亲眼见过一幅——意境他看不懂,但他看得懂价格,八位数。
这么贵的画,被贺景随便挂在了别墅二楼楼梯旁的墙上。
很长一段时间林痕上楼梯都轻轻的,生怕惊着这幅画,摔坏了他把命卖了都赔不起。
贺景的艺术天赋遗传了他妈妈,很小的时候就跟随他妈妈学画画,逛遍各大画展,作品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到现在,虽然还不及他妈妈,但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让人侧目了。
……这样一双漂亮又昂贵的手,现在被自己捧着瞎瘠薄按,林痕觉得他也很让人侧目。
或许是看林痕皱着眉认真按摩的样子有趣,贺景难得和他轻松地聊天,虽然内容依旧让林痕想踹墙。
“今天那几个Omega漂亮么?”贺景漫不经心地问。
林痕一顿,强行压下火气,心想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偏偏长了张嘴。“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挑了,逮谁上谁。”
贺景懒散地拿眼尾扫他,手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在他腿上捏了捏,嗓音在浴室里清清冽冽,带着玩笑般的不怀好意:“你去照照镜子,哪个不比你漂亮顺眼?玩儿起来也比你有意思。”
“那你他妈别在我眼前玩儿,”林痕扒拉开他的手,皱眉,虽然这种话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再次听见心口还是闷着疼,他不会掩饰情绪,哑着嗓子说:“我看一个揍一个。”
“哈哈哈哈,惯的你,”不知道那句话取悦了他,贺景突然笑了起来,表情愉悦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按着他的腿站起来,捏着他下巴,垂着眼睛俯视他,一张俊到无法呼吸的脸上写满了满意,指腹按在他嘴唇上不重不轻地摩挲,“林痕,永远别在我面前演戏,不会撒谎是你最后的优点了。”
林痕服了自己,这种时候还能看着没穿衣服的贺景起反应,一句装逼的话都没说上。
他其实很清楚他现在的处境。
对于贺景,他就是一条逗闷的狗,心情好了就停下来跟他玩会儿,心情不好就踢两脚出气——反正狗挨打挨骂都不会走。
至于喜欢,在贺景这儿,太奢侈了。
不过林痕不怕等,他也是个男人,虽然只是个没信息素、普普通通的Beta,但就像贺景说的,贺景什么都不缺,唯独缺“诚实”。
过于完美的成长环境让周围人对贺景大多谄媚,像他这种“迷恋又诚实”的性格太稀有,就像只长得丑但叫的最欢的狗,至少,还能听个声儿。
卧室大床上。
贺景舒服地靠在林痕身上,他太高了,林痕只能单膝跪在后面给他吹头发。
从林痕的角度,能看见他笔直的鼻梁,薄而泛红的嘴唇,皮肤冷白光滑,这么近距离地看也没有一点瑕疵,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遮住漂亮到让人魂牵梦萦的丹凤眼,颈侧一颗红色小痣……看了多少次,林痕都忍不住感慨,这是副被上帝极端偏爱的皮囊。
“今天的蛋糕在哪儿买的?”贺景忽然问。
林痕停下拨弄他头发的手指,发丝柔软缠绵地停在指尖:“东越街那边,店名好像叫什么‘喜欢你’,你现在想吃?”
贺景按着手机,屏幕上是一群二代们不堪入目的调笑,在讨论今天的聚会,他嘲讽地弯了弯唇角,回了两条消息,随口嫌弃:“不想,做的太难看。”
难伺候啊,林痕默默叹了口气,幸亏他还有个优点,虽然贺景没承认过,但他厨艺确实挺好的,做的东西贺景爱吃。
等会儿上网查一下步骤吧,那个蛋糕看起来也不难做,就是手里钱不多了……
贺景从小琼浆玉露喂大的,嘴刁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材料稍微便宜一点儿就想吐,给贺景做饭林痕光是买食材就不少花钱,一个月打工赚的钱除去上交老妈攒着的那部分,剩下的都得扔在贺景身上,自己没钱吃饭就继续兼职。
从小吃苦长大的,这种生活他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多苦,反而看着贺景吃他做的东西时忍不住高兴地傻乐。
他喜欢贺景,五年了,他已经彻底习惯了为贺景付出,贺景两个字深深刻进了他的生活里,每分每秒都与贺景有关。
就像活在黑暗里的人不惜一次次从自己身上剜肉炼油,只想让那盏希望的灯火再多亮一会儿,再感受一会儿被灯火温暖的幸福。
疼痛什么的,谁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