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回到家林月秋唠叨着让他赶紧换衣服,随口问:“小景怎么没跟你一起上来坐会儿?”
林痕脱鞋的动作一顿:“……他有急事先走了。”
林月秋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他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嘀咕:“这孩子忙的,不会等你到现在吧?”
“没有,他那时候先回去了,刚才来的。”林痕拿了个苹果回了卧室,不想和老妈撒谎,也不想谈论贺景。
七天假期很快过去,林痕依旧每周都去体检,体检结果也从来没变过——一切正常。
林痕拿着林月秋的体检单对比过,他这个没吃药的比老妈吃了药的还稳定,医院那边暂时也不确定原因,只告诉他先观察。
林痕的同桌是学习委员,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几名。
上次月考之后,学校组织了周末帮扶小组,林痕和同桌韩悦被分到一组,周末一起来学校补课。
这周末,林痕照常和韩悦补了课,下午结束后顺路送他回家。
走到校门口却撞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贺景站在校门口的大树下,不知道等了多久,头发被风吹乱,脸色苍白,憔悴得像病了,鼻尖冻得通红,眼睛被风吹得微微眯起,好看得像幅画。
看见林痕的一瞬间贺景脸上就露出个笑,看见林痕旁边的韩悦,笑又僵住。
林痕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韩悦顺着林痕的目光也看见了贺景,吃惊地张了张嘴:“那……那个是……贺景?”
“林痕,”贺景收拾好表情,走过去主动说:“你去哪?我带你。”
“回家,”林痕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事?”
贺景撵了撵手指,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想你了。”
贺景用这张脸说这种话,韩悦这个外人脸都热了,左右看了看,借口有事赶紧走了。
林痕继续往前走,贺景亦步亦趋地跟着。
见林痕一句话都不说,贺景快走两步和他并排,想到什么,低声解释:“我今天来学校处理点事情,走的时候看见你了,就在门口等你……没监视你。我答应过你不逼你,我会做到。”
林痕对这些是信的,不过他也没必要和贺景说清楚。
“你去上班吗?老周开车过来了,我送你吧。”
林痕看着前方,低声说:“我自己过去,你回去吧。”
贺景垂着眼睛,不说话了,但还是跟在林痕身边,跟着林痕的步调往前走。
林痕也没管他。
过了好久,贺景忽然喊住了林痕,试探地看着他眼睛,道:“你还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吗?”
林痕愣了下:“什么?”
贺景拉开左边袖口,露出的手臂上紧紧缠着一圈纱布,整个小臂都没能幸免,接近手腕的部分还隐隐渗出血,他不小心碰到,立刻痛得皱眉,又很快掩饰下去,冲林痕微微弯起唇角,说:“我植入了信息素抑制器,信息素释放的量超过标准就会强行压制住……我把阈值调到了最低,你应该闻不到了。”
林痕猛地抬起头,脑袋里都是麻的:“你做这种手术?”
贺景放下衣袖,定定地看着林痕:“我怕我会伤害你。”
林痕感觉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用力呼吸才能喘得上气。
只有极度危险的Alpha才会被强迫植入这种东西,防止他们再次犯罪,手术后手臂上的疤痕甚至可以等同于犯罪的标志,走到哪里都要被歧视。
贺景是贺氏的独子,不知道要受到多少双眼睛的关注,盼他好的只是一小部分,想他和贺氏一起毁了的才是大部分……除非贺景以后都不露出来,否则这种事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些负面消息会造成什么影响他都不敢去想。
更不要提手术后的副作用,信息素正常波动时的疼痛,易感期时的剧痛,对精神的折磨……简直是胡闹!
林痕咬牙瞪着贺景,用力深呼吸,才没一拳砸在这张脸上:“你他妈,做手术取了!”
贺景放下手臂,动作间有明显的迟缓,低声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身上的和那些人身上的不一样……”
“少他妈跟我撒谎!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意思?这个疤在你身上让别人看见你就完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爸知道你干这么傻逼的事儿了吗?”林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要知道贺景会这么犯浑,他那天就不可能说出那句话!可是世上哪有早知道,要是有,他当初就不应该认识贺景。
“我知道,”贺景嘴角虚弱地弯了弯,嘴唇开裂渗出血丝,嗓音干哑:“林痕,这件事我已经和我爸商量好了,你不用担心他迁怒你。高考的事……都怪我,我应该正式和你道歉,但是我做的那些事,不是一两句道歉就可以抹平的,我会一件一件地补偿你,你不是非得接受,你看着就好,看看我的改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