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早上,林痕没特意早起,一切都像平常一样——除了怕打扰他睡觉,晚上住了酒店又一大早赶过来的贺景。
“今天怎么这么热,”贺景皱眉看着外面,他过来走了十几分钟额头就冒了层细汗,“阿姨在家等着吧,我陪林痕考试。”
林月秋把蒸好的花卷和小菜放到桌子上,闻言抬头看向他,嗔道:“这话说了没有二十遍也有十九遍了,你姨还没老呢,记得住。”
贺景凑过去和林痕挨着坐:“我怕您跟我抢。”
林月秋给他夹了个花卷:“没人跟你抢,多大的人了考试还用陪着。”
林痕喝了口豆浆,赞同地点头:“你也在家等着吧,陪我去也没用,你也不能替我答。”
“怎么没用,”贺景坐到他旁边,托着下巴看他,唇角弯着,“我是幸运buff,要近距离看着才有用。”
林痕拿他没办法:“你不怕晒就等着吧。”
林痕也有些紧张,但他觉得不会影响发挥,反而可以更专注。
本来就不是遇事紧张的性格,平常心就好了。
贺景仔细检查了林痕的准考证身份证,每支笔都在纸上试了,又仔细装好,才递给林痕:“走吧,都装好了。”
“嗯,”林痕换上运动鞋,回头喊,“我走了妈。”
“走吧,好好答,别马虎。”
小区离学校近,林痕和贺景不用开车,步行走一回儿就到了。
刚下楼林痕就被太阳晒得眯了眯眼睛,天气预报今天最高三十八度,按道理每年高考都下雨,今年的雨可能要等到第二天。
正要走,贺景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撑开了,挪到林痕头顶上,笑得得意:“我就说带着我有用吧?”
“还……挺有用的。”林痕走进阴影里,不得不承认,没有太阳晒着舒服多了。
私家车、出租车堵了一路,林痕走的反而比坐车快,提前五十分钟到考场,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挤人,全都热的汗流浃背,翘首看着考场里。
林痕来的不算早,校外支起的凉棚和阴凉地方全站满了人,幸好他还有把伞,不至于像其他人似的在太阳下面干晒着。
正想站在这干等,贺景拽着他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一辆保时捷卡宴前面,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阵凉爽扑面而来。
林痕坐进去,靠在座位上,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一周之前,”贺景跟着坐进来,打开水递给林痕,笑着说:“天气预报这两天特别热,我怕影响你状态,等会儿中午看车多不多,不多的话我们就开车回去。”
“走回去吧,”林痕喝了口水,怕考试想上厕所没再多喝,“人肯定多。”
八点半,准时进入考场。
贺景牵着林痕的手,一直走到校门口才停下,用力抱了一下,道:“加油!”
林痕也回抱住他,逆着人流的拥抱,眼前仿佛只剩下贺景一个人,高考的热血忽然在体内沸腾,他攥着贺景的手,看着他眼睛,说:“等我出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在林痕想要离开的时候,贺景忽然低头吻在他唇上,短暂地留下自己的温度,眼神温柔坚定:“等你。”
林痕嘴角弯起,点了点头,转身汇入人流。
他跟着人群走,却有自己的方向。
真的坐在了考场里,林痕心跳忽然变快,拿着笔的手用力攥了攥,浑身的血液都兴奋得沸腾起来。
他可以,他可以,他终于可以完成当初答应老妈的话、完成自己的高考了。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林痕迅速进入状态,像无数次测试的时候那样,专注地读第一道题。
忘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
林痕呼出口气,看向前面的时钟。
还有十五分钟交卷,比往常慢了五分钟。
检查了一遍之后林痕放下笔,脑海里划过老妈送他出门时候的笑,贺景送他进考场时候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考试结束。
提前交卷的人有,但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和林痕一样选择按时交卷,林痕下楼的一小段路就被踩了好几脚,一抬头人挤人,全是脑袋他想找人都找不着,只能贴着墙艰难地往外走。
校门口站满了翘首以盼的家长,贺景站在人群里简直是鹤立鸡群,一米九多的个子,戴着口罩光看露出的眼睛也能吸引一大票目光的脸,和顶级Alpha掩饰不住的气场,让林痕隔着一百米远就看见了他。
人群熙攘,贺景目光游移着,几秒后忽然对上了林痕的视线,眼睛一弯,抬手喊了句什么,离得太远林痕没听清,但也跟着抬起手用力摆了摆,避着人群从走变成跑,一路磕磕撞撞地奔过去。
贺景逆着人流往里面挤,隔着好几个人就伸手拽住了林痕的手,用力一拉,两个人撞到一起。
“怎么样?”贺景的声音止不住的兴奋,好像考试的是他,“我刚听到有人说题有点难。”
“我觉得还行,”林痕有点喘,也是兴奋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兴奋,但就是止不住地高兴,眼睛都是亮的,“都答上了,有几个不确定。”
“没事儿,”贺景下巴使劲蹭了蹭他肩膀,又上下看了一圈,从包里拿出还凉着的水拧开,笑着说:“阿姨刚打电话说饭好了,我们走回去吧,人果然多,车停的太靠里了,开不出去。”
林痕喝了半瓶水,舒服地叹了口气,头上就罩下一片阴影:“走吧,十分钟的路开什么车。”
贺景打着伞,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个海豚形状的小风扇,对着林痕吹:“下午是数学,等会儿睡一觉吧。”
林痕拿过风扇对着脸吹,一说话都是波浪声:“嗯,不困,躺会儿吧。”
林月秋中午饭做的也简单,白菜清炖小排骨,白米饭,拍黄瓜。
“今天确实热啊,”林月秋擦了擦汗,“考试的孩子们遭罪了。”
林痕开了瓶矿泉水,闻言说:“外边等着的家长也遭罪了,没多少凉棚,只能晒着。”
“十年磨一剑,不差这一天了,”林月秋感慨地说,“要不是小景过来了,我也得去门口陪你。”
贺景帮林痕夹了块排骨:“阿姨你还不放心他吗?”
“不是不放心他考试,”林月秋笑了声,“就是总担心这个寻思那个的,不亲自看着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