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盼儿心里的委屈没有顺过来,她就自己钻不出来,非要往死胡同里赶。
十年了,洪莲对她的背叛,还是没有让她释怀。
这个死胡同,再劝也没用,只能换条路给她走。
“娘,琇哥儿明年就满十岁了。爹爹整日在外书房念书,琇哥儿也要搬到外院去住。洪姨娘倘若再挑拨,爹爹到时候怕只跟琇哥儿亲,反而疏远了我和煊哥儿。”顾瑾之柔声细语说着。
她的话,宋妈妈和海棠也听在耳里,两人就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盼儿也被她说得心底微滞。
这么一说,洪莲还真的留不得了!送走了洪莲,顾琇之一个人单枪匹马,想起幺蛾子也难。
顾瑾之年纪小,平素话不多,可说出来的话,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宋盼儿没有再犹豫,拉着顾瑾之去了外院。
外书房带了一间小小的暖阁,陈设舒服华丽,给顾延臻读书累了休息用所,都是宋盼儿亲手布置的。
顾延臻的三个小厮照顾日常。
此刻,外书房静谧无声,小厮们都在门口守着,顾延臻坐在床前聚精会神看书,顾琇之还在睡熟。
喝了药之后,孩子就睡着了。
顾延臻还不知道药效如何。
然后小厮就在帘外给宋盼儿请安,高声说三夫人来了。
宋盼儿和顾瑾之、宋妈妈进了暖阁,跟来的丫鬟婆子们留在外间。宋盼儿见顾延臻这个时候还看书,只差冷笑出来。
她忙半垂了头,控制好情绪。再抬起脸的时候,没了今早的冷漠与怒意,反而有点担忧,内疚看了眼床上的孩子,走到顾延臻身边,柔声问顾延臻道:“吃药了吗?大夫怎么说?请了哪位大夫?”
她柔声细语,让顾延臻有点意外。
不是憎恶的意外,而是惊喜,他反握住了宋盼儿的手,道:“是请了夏家的老爷子来瞧。夏老爷子说,琇哥儿是少阳病。寒热来往,身热喜呕,非小柴胡不能治。他还说,药方来自《伤寒论》。我弄了本伤寒论来瞧,夏老爷子说得果然只字不错。已经吃了药,等琇哥儿醒来应该就能瘥一半了…….”
原来他在看伤寒论。
宋盼儿连连点头,然后又问:“洪姨娘呢?琇哥儿这样了,她怎么不在这里陪着?”
顾延臻一听就怒了:“只知道哭,我让人遣了她回去。”然后看着宋盼儿难得的不计前嫌,想起早起自己心烦意乱,说的那些话,又感觉对不住妻子,道,“都是她,愚昧无知,害的琇哥儿这样!”
宋盼儿道:“孩子没事就好……”
其实顾延臻把孩子从老爷子那里抱出来之后,不仅仅担心顾琇之,也担心宋盼儿,怕她再闹。
这个时候,他真是精力憔悴,受不得她的闹腾。
哪里知道,宋盼儿居然这么温柔前来探病,一下子就舒缓了顾延臻的心。他也想起早上对顾瑾之说的那些话,就喊了女儿上前:“瑾姐儿……”
“爹爹!”顾瑾之就轻笑着,打断了顾延臻的话,怕他真的跟自己道歉。
然后她接着问,“您请夏老爷子问诊,告诉他琇哥儿病了将近半个月,且一直呕吐、身热吗?”
顾延臻道:“都说了。夏老爷子说只是先前的药不对症,才会如此。”
想到这些,顾延臻又恨起洪莲来。
无知真真可怕。
夏老爷子也说了,同病不同因,用药就不会相同。
“那您说了琇哥儿的病,是因伤寒而起的吗?”顾瑾之又问。
她问得仔细,就让顾延臻有点好奇。
“瑾姐儿,你是看出了什么吗?”他问。
宋盼儿很想顶一句,顾瑾之没有出世,会看什么病,怎么这样问。可她想着自己这次来的目的,生生就把这些怨气的话,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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