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王看着顾瑾之,眉宇间就有了种遇到至宝的喜悦。
循例说了几句话,太后就有些累了。
成姑姑请顾瑾之进内殿,给太后把脉。
宋盼儿一个人留在了正殿中。
“……您凤体安康,无需担心。”顾瑾之笑着对太后道,“只是,逢春后,虽然寒冷,却因天气变化,时冷时热,易染温邪。家祖善制紫雪丹,添了枇杷叶和甘草,最是适宜太后服用。我回去求祖父制了,明日给太后送来。”
春季疾病多。像太后这种久病之人,体质虚弱,又年高阴亏,正气不足,很容易就染了温热之邪。
像昨日大堂哥的惜姐儿,也是温邪侵体。
“紫雪丹?我记得这个名儿,宫里御药房只怕有些。”太后笑着道,“你明日再进宫陪陪哀家,自是好的,制药就不用麻烦。”
紫雪丹出自千金翼方,治疗热病诸证,乃是常见的药。
太后春秋两季的时候也吃,因为名字容易好听,就隐约有些印象。
“我们家的紫雪丹,和宫里的不同。”顾瑾之笑着道,“宫里用的紫雪丹,只能清心开窍。我们家的,添了枇杷叶和甘草。这两位药润肺止咳,最适合太后用。单单服用宫里平常的紫雪丹,又添枇杷叶和甘草熬药,不如制成的药丸功效好。您相信我这回。”
太后就哈哈笑起来:“哀家只信你的话。太医院那些太医,哀家是再也不敢瞧了。”
太后当年不过是肝液烧灼,就被误认为是风寒,结果耽误了,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让她吃尽了苦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哪里还敢用太医院的?如今,她只信顾瑾之了。
说了半日的话,顾瑾之起身告辞。
太后就点点头。
庐阳王见顾瑾之要走,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拉着顾瑾之的手不肯松开:“小七,小七你不走,你陪我玩。”
太后瞧着,微微叹了口气,说他是没用的。
他性子傻,不通人情,认定什么就一根筋,说也不行。
顾瑾之的手,轻轻拉着他的另外一只手,帮他按揉了几下,他倏然急昂的情绪,就稳定了不少。
“我们是暂时上京送礼的,所以借住在老宅里。那地方小的可怜,不能带王爷去玩。等过了几日,我家里搬了大宅子,我派人请王爷,可好?”顾瑾之柔声对庐阳王道。
说罢,她拿了帕子,替他擦拭眼泪。
她很细心,又有耐心,太后看得出,她没有半点伪装。
太后娘娘心里感动。
顾瑾之是真的很有爱心,她不嫌弃这个傻孩子呢。
庐阳王不太懂顾瑾之再说什么,他知道顾瑾之要走,所以哭着不肯撒手。
太后则道:“……当年先帝造庐阳王府时,选不到合适的地方。最后,工部的人说,穆大人被抄家后,宅子一直空置,可以利用。穆大人当年因为贪污逾制被抄家的,穆府那庭院比宫里还要奢华,建王府什么都是现成的。
先帝就答应,稍微改动,给庐阳王和南昌王各建了一处府邸。
郡王在京中的府邸,方圆大小都是有定制的。给庐阳王和南昌王建了别院之后,剩下的地方,方圆有些小,不够给另外的郡王建府的定制。先皇就下令造了个小园子,修得精致些,想着将来赏哪位公主的。到现在也没有赏出去。钥匙只怕还在工部。”
顾瑾之认真听着。
这些应该是陈年旧事,太后哪里一时间想得起?
怕是先就想好的。
怪不得上次让成姑姑亲自送她回家。
顾瑾之听着,没有说话。
太后也不等她开口,继续对成姑姑道:“去和皇上说一声,哀家要了那园子,让工部的人立马把钥匙送来,哀家要赏给瑾之。”
顾瑾之就立马道:“太后娘娘,既然是给公主建府的,定制我们是享用不起的。”
太后则笑道:“不妨事的,那边定制并没有达到公主府。只是小巧精致,园艺林工做得美极了,先帝想另外赏给公主做别院的。地方小,却是很漂亮。哀家当日就说,如果你治好了哀家,给你封个郡主。虽然如今用不上了,那就把那园子送给你,是你应得的。”
顾瑾之没有再推辞,跪下磕头,道了谢。
庐阳王不解看着太后和顾瑾之。
太后就道:“仲钧,小七的家,以后就住在你府上的隔壁。你可以天天去找小七玩。”
庐阳王这回明白了,大喜,笑起来,露出一口纯白整齐的牙。
太后瞧着,也是非常高兴的。
宋盼儿在前头正院等着,等了半晌,也不见顾瑾之再出来,她心里犯嘀咕,难道是太后的病有了反复?
然后就见成姑姑急匆匆出去了。
宋盼儿更在疑惑。
而后,又是穿着官服的大人,脚步匆匆跑进来。
她等了半个时辰,顾瑾之才从太后的内殿出来。
成姑姑依旧送她们母女俩。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顾瑾之才把钥匙和房契给宋盼儿看:“娘,这是太后娘娘赏咱们的宅子。”
宋盼儿对京城不熟,不知道这宅子的好处,只是笑道:“你怎么跟太后要东西?”
“我没要,是庐阳王不放我走,想去我家里玩儿。我说地方不够宽,过几日搬了家再请他。太后就叫人拿钥匙和房契给我。只怕是早就准备好的。”顾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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