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乳娘心里惊讶不已,忙道:“奴婢不敢。”
“我替您把把脉。”顾瑾之笑道,“彤彤体内有热,来得蹊跷。我并无热证,她又吃您的奶,我怕是您传给她的。”
刘乳娘听到这句,吓得面色苍白。
她噗通一声给顾瑾之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王妃,奴婢不敢害大小姐。奴婢对王妃和大小姐忠心耿耿,断乎不敢。王妃饶命……”
她大哭起来。
屋子里一静,只是她的哭声分外凄厉。
东次间服侍的几个丫鬟里,顾瑾之看了眼代荷。
代荷是母亲宋盼儿给顾瑾之的丫鬟,是非常机灵又忠心耿耿的。
代荷也一直留意顾瑾之的表情。
见顾瑾之递眼色给她,她就立马把刘乳娘搀扶了起来。
“刘妈妈,您别怕,我并未怪罪您。”顾瑾之笑道,声音尽量温和些,“我擅长医术,也没有往这方便想,何况是您?
我只是查彤彤的病因。
哪怕真的是从您这儿起,又有什么关系?您喝药把病治好,以后还奶彤彤;若不是,我再查其他原因。您坐下,别耽误了给彤彤治病…….”
刘乳娘不是个伶牙俐齿的话。
她听了顾瑾之的话,顾不上擦鼻涕眼泪,就道是,连忙坐到了顾瑾之对面,让顾瑾之给她诊脉。
代荷却不着痕迹递了块帕子给她。
刘乳娘感激接在手里,胡乱将脸上泪痕拭去。
她小心翼翼半坐在炕上,把手搁在炕几上。
顾瑾之给她取脉。
刘乳娘的脉,数而急,她体内的确有热。
顾瑾之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她的舌质红而绛,苔白薄而干。
刘乳娘体内热毒很甚。
她并不外感病,所以这些热毒从内而来。
顾瑾之收回了手,轻轻冲刘乳娘点点头,让她也把胳膊收回去。
见她吓得要死,顾瑾之若是说出彤彤夜啼的起因是吃了她的奶,她定要吓得又哭又拜。
“王妃……”刘乳娘见顾瑾之不开口,撞着胆子问了句,“是奴婢把病过给了大小姐吗?”
“暂时还不知道。”顾瑾之笑道,“您先去吧。”
刘乳娘站起身,退了出去。
站在屋檐下,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小丫鬟瞧见了,上前要安慰几句,刘乳娘摆摆手,自己回了屋。
她瞧着这干净小耳房,心里愁苦更深:是不是要回去了?王妃大概不会再要她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这一年,真是倒霉透了。
她家里那些事…….
那些烦心事涌上了,刘乳娘趴在被褥上,无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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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乳娘退下去之后,丫鬟代荷拿了笔墨纸砚给顾瑾之。
顾瑾之回想了刘乳娘的病症。
自从进府之后,管事妈妈秋雨和木叶怕她**不足,饿着了大小姐,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照顾刘氏。
才半年,刘氏胖了一圈。
而她体内的内热,是来源于痰饮。
当吃了太多的营养物,又无法消化,就形成了痰饮,体内炽热积留。
彤彤吃她的**,将热毒吸入了体内。
故而才发小儿夜啼。
顾瑾之拿起治病,写了方子:知母、石膏、炙甘草、粳米、人参。
这是在白虎汤上做了点改变。顾瑾之在白虎汤里,添了人参。白虎汤是清泄去热,刘乳娘还在哺育七,不能一味的清泄,还需要点滋补。
开了方子,顾瑾之叫人去抓药:“去顾家百草厅抓药,要两份一样的…….”
大哥那边的药,顾瑾之比较放心。
小丫鬟拿了方子,去外院吩咐小子去抓药。
一个时辰后,药抓了回来,顾瑾之仔细看了看药的成色,将药交给秋雨:“你亲自去煎。要两份…….”
秋雨便问:“王妃,要给刘妈妈喝两份?”
“不,我喝一份。”顾瑾之道,“大小姐太小,她的腑脏娇弱,不能吃药。只能我吃了,她在吃我的奶汁,慢慢解了这热毒——万幸,发现得早。”
这也是刘乳娘的好处。
她比较老实,不敢藏私,没什么花花肠子。
要是她隐瞒不报,彤彤的热毒再深几分,顾瑾之只怕也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顾瑾之后背有点寒。
药煎好之后,顾瑾之让人端给刘乳娘,自己也喝了一份。
等晚上朱仲钧回来,顾瑾之便跟他说:“……从明日起,我要喂彤彤吃米粥。哪怕换个乳娘,我也不放心。”
朱仲钧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道:“把她打出去。要是彤彤有个三长两短,我刮了她都赔不起。你还留着她做什么?”
他爱极了彤彤。
听到顾瑾之说,是因为刘乳娘自己生病,带的彤彤生病,气急攻心,恨不能立刻宰了刘氏。
顾瑾之让他消消火,笑道:“不能打发出去,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她人还不错,知道轻重。再说,生病也非她所愿。以后不叫彤彤吃她的奶就是了。”
然后又道,“看,我总是自己奶孩子,是有好处的。”
朱仲钧便道:“你什么时候做过错事?”
顾瑾之笑起来。
朱仲钧就道:“晚上把彤彤放在床里面睡。这床不够大,我明日叫人再打张大床来,以后彤彤跟着咱们……”
顾瑾之愕然。
她还记得从前在庐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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