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申正之前,皇帝的朝政都要放下,回内宫歇息。
弘德帝没有先皇那么勤政。
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引以为傲。
他做太子的时候,觉得他父皇太过于勤政,只因能力不足。弘德帝是个自我感觉很好的人,他觉得他能力非凡,不需要如此刻苦。
朝臣不会现在就劝他,到底是新皇帝,需得慢慢摸清他的脾气。
当官的,谁都是精明百倍。
内宫不得干政,后宫的女人们更加不会劝皇帝。
积善宫的内侍去请,片刻之后,弘德帝就到了积善宫。
弘德帝给谭太后行礼,然后坐下和谭太后说话:“章和侯想重返朝堂,今天递了奏碟。听说章和侯夫人还求了母后......”
章和侯就是谭家的侯爷,弘德帝的外祖父。
老侯爷死后,谭太后的父亲继承了侯位。那是个才干平庸的人。
谭宥死后,谭家一下子慌了神。
老侯爷不在世,现在的章和侯是个庸庸碌碌之辈,并无才能,谭家早已是强弩之末。
弘德帝戒备谭家,谭太后恨谭家,谭家这个时候再想涉足朝堂,简直异想天开。
可是弘德帝和谭太后母子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
弘德帝怕谭太后为谭家说情,故而开门见山就先提了这话。他表明自己的态度:“朕已经披红,朝中并没有适合谭侯爷的职位。谭侯爷乃朕的外祖父,他若是能帮朕一把,朕也省力些,只是朝中暂时没有空缺......”
谭太后听了,心里一股子火涌上来,语气就有几分不耐烦,道:“皇上太善待谭家了!这个时候上书,就是想要名要利!给他们啊,让章和侯做首辅,赏他们金银,看他们敢不敢接?有几个脸,他们对咱们母子又有什么功劳?”
弘德帝愣了愣。
谭太后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听她这口气,应该是很记恨谭家的。
为什么啊?
心里转了转,皇帝哄谭太后:“母后息怒。谭家的确有点贪心,朕回头骂他们,母后别气坏了身子。母后这些日子,都安好?”
“被他们气死了,怎么能好?若他们不甘心,就问问他们,当年宁家怎么做的,让他们学学样子,否则以后别怪咱们母子无情!”谭太后继续怒道。
宁家,是太皇太后的外家。
她这是要谭家也学学宁家,退出朝堂。
谭家岂会甘心呢?
皇帝笑了笑,又安慰了几句谭太后。
他真没有想到,谭太后对谭家想直接参政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她也想学太皇太后吗?
谭太后,则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满心的怒焰压下去,她有正经事和皇帝说。
“.......皇上,哀家听闻彭太医要告老还乡了?”谭太后道。
皇帝主动问了她的健康,她就顺势提了秦申四的话。
“是的吧......”皇帝不太确定。
朝政太多,而太医院的事,是很小的小事,皇帝几乎不过心的。
他和彭提点又没什么感情。
“哀家的脉案,素来就是彭太医管着。他要告老还乡,哀家的脉案要交给新的提点?”谭太后又问道。
皇帝点点头,笑道:“这个是自然的......”
“哀家觉得,副院判秦申四太医,他人不错,好脉息,哀家的脉案,就交给他吧。”谭太后道。
这点小事,皇帝自然不会和太后争。
“好,朕回头吩咐人去办。”皇帝道。
话说完了,谭太后露出疲惫之色,对皇帝道:“皇上忙碌一整日,还要看来哀家,哀家心里很受用。回去歇了吧,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道是,从积善宫离开。
次日,正好见到了太医院下一任提点的奏碟,皇帝想了想,对身边的近臣袁裕业道:“太医院有个秦申四,医术、医德都不错,就让他接替彭提点吧?”
袁裕业愣了愣。
他收了孙太医两万两银子,要帮孙太医办妥这件事的。
他还以为皇帝不会过问这些小事。
见皇帝这样反常,居然提了,还一口就定了一个人,袁裕业自己也愣住。
再反驳,有点难开口。
回神间,见皇帝要御批,袁裕业连忙道:“陛下,此事不妥,臣有话启奏......”
皇帝就停笔,看着袁裕业。
最近怎么了,母后亲自过问这点小事,连老师也......
莫非,这个秦申四有什么名堂?
“您知道秦申四是谁吗?”袁裕业问皇帝,声音有点神秘。
这让皇帝大感兴趣。
他正怀疑秦申四有秘密。
“是谁?”皇帝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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